第1308章 世界的黑暗
此后很多年,戚妄也一直都处在后悔的情绪之中，他之前那些年之所以一直没有交女朋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常常会想,如果当初他追求戚宝馨,那么就不会有后续的事情发生了，白芊淼可以如愿和杨秋和在一起，那个时候的戚宝馨也就不会是他们之间的阻碍，白芊淼自然也不会对戚宝馨下毒手了。
人一旦钻入牛角尖里,就很难从里面出来,戚妄那些年一直都在后悔,也就是年纪慢慢大了,他才开始释然了。
不过现在面对着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孩，又话赶话说到了这里，他突然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倾诉欲了，干脆就将自己那么多年的遗憾说了出来。
“我真的很后悔,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顾及着杨秋和,没有想着朋友妻不可欺,或许就不会有如今的这一切了。”
看着垂着头说出这些话的戚妄，戚宝馨面上的神情有些恍惚，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对自己的那些自我怀疑突然就变淡了许多。
眼见着对方似乎被他自己的想法给困住了，戚宝馨淡淡地开口说道：“当初的我一门心思都在杨秋和的身上,而且那会儿我也是一根筋似的相信白芊淼，就算你追求我，我恐怕也不会答应的，毕竟那个时候的我脑子还没长出来，看不出那两个人的狼子野心,你追求我，我只会厌恶你。”
事实便是如此，因为有了后续发生的这一切，所以戚妄才会陷入牛角尖里，一门心思认为如果当初他追求戚宝馨的话，可能就不会有这场悲剧发生了。
但是身为当事人的戚宝馨却很清楚当年的她对杨秋和有多么痴情，对白芊淼又有多么信任，且不提那个时候的戚妄还和杨秋和是好朋友，就算只是个普通同学，他要是在明知道自己和杨秋和是男女朋友的情况下还来追求自己，戚宝馨只会厌恶他，根本就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而且就算那个时候的戚妄跟她说了杨秋和是什么样子的人渣，戚宝馨自己估计也不会听进去的，反而会觉得戚妄在挑拨离间。
戚宝馨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
“你也不用自责了，当年就算你跟我说了，我也未必会相信，反而会认为你这人在旁人后面搞小动作，不是什么好人。”
戚宝馨的话很温柔，其我那个听得出来，她说的是真心话，显然也是真没有因为他当年做的那些事情而生气，快要被愧疚压垮了的戚妄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戚宝馨，好半天都没有能反应过来。
看到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戚宝馨没忍住笑了起来，看到面前笑靥如花的姑娘，恍惚之间，戚妄似乎又看到了当年他所喜欢的那个姑娘的影子，九年的时光在这一瞬间仿佛消失不见了似的，他愣愣地瞧着戚宝馨，原本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
戚宝馨又跟戚妄聊起了当年上学时候的事情，他说起了不少的同学，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让戚宝馨回忆起了许多的事情。
“真想见见他们啊。”
戚妄闻言，忍不住说道：“如果你想见他们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们偶尔会举办同学聚会，如果大家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当年的戚宝馨容貌出色，学习成绩也很好，加上她的性格活泼外向，在班里面可以说是风云人物，大家对她都很有好感。
也正是因为戚宝馨人缘太好了，所以后来杨秋和与白芊淼这两个人在一起后，大家伙儿都觉得十分膈应，与他们的关系也都疏远了，不少几次举办同学聚会的时候，他们都故意不叫那两个人来，大家在另外一个群里聊天的时候，偶尔提及那两个人，也都是满满的嫌弃。
“其实他们夫妻两个以为自己掩盖的天、衣无缝，觉得大家都是傻子，没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对劲儿，但实际上咱们班里的人谁不知道那两个人做的事情？”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自以为瞒得很好，可实际上大家伙儿早就看出来了。
毕竟当初杨秋和与戚宝馨两人的恋爱几乎是半公开的，他们爱得轰轰烈烈，可以说是班级里的神仙眷侣，大家都觉得他们两个最后一定会修成正果。
结果没成想到，因为一场意外，戚宝馨没性命，原本和戚宝馨爱得轰轰烈烈的杨秋和没多久就和戚宝馨的闺蜜在一起了。
当初这事儿爆出来的时候，可是跌掉了不少人的眼镜，大家进而开始怀疑起来，是不是杨秋和早就已经和白芊淼搅和在了一起，否则的话也不至于戚宝馨死了没多久，就跟她的闺蜜在一起了？
当年戚宝馨出事儿的时候，有不少跟她关系好的人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了戚宝馨死去的事实，原本该因为戚宝馨死去而更加伤心难过的男友和闺蜜没多久却在一起了，这种事情换了谁不会怀疑的？
戚妄说起了很多同学的反应，又把他们对那对夫妻的看法都说了出来。
“其实也有同学说他们两个是真爱，结婚这么多年一直都恩恩爱爱的，不过我却觉得，恩爱什么的，也是能装出来的。”
当初杨秋和对戚宝馨不也很好吗？可那也不妨碍他脚踏两只船，比起戚宝馨来，白芊淼实在是差得太多了，不管是模样性情，都是拍马赶不上的，杨秋和不也被白芊淼所吸引了吗？
戚宝馨静静地听着，并未打断戚妄的话，等听完了全部之后，她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你有杨秋和的联系方式吗？”
戚妄微微一愣：“啊？”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戚宝馨，不太明白她找自己要杨秋和的联系方式是想要干嘛，总不能是因为旧情未了，想要和杨秋和再续前缘？
大约是他的心思太过直白，一眼就被戚宝馨给看穿了，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你觉得我得贱皮子到什么样子的地步，才能在他们联手坑害了我之后，我还要跟杨秋和那个渣男在一起？他配吗？”
戚宝馨这么一说，戚妄方才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得有点多了，他咳嗽了一声，将杨秋和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都给了戚宝馨。
拿到了杨秋和所有的联系方式后，戚宝馨看向了戚妄，开口说道：“戚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还活着的事情。”
看着面前的戚宝馨面上的认真之色，戚妄隐约猜到了她想要做些什么，不过戚妄什么都没有多问，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见他郑重其事地做出了保证，戚宝馨稍稍放松了下来，她朝着戚妄笑了笑，轻声说道：“过去种种不管是因为什么缘故，那都已经过去了，我都已经放下了，你也不必一直陷在过去的那些回忆里，好好生活，那些事情跟其实跟你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情从头至尾都是她与杨秋和白芊淼三个人的事情，戚妄不过是误入其中，却因为他们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该放下了，重新过上属于他自己的生活才是正理儿。
戚妄久久无言，他盯着戚宝馨看了很长时间，方才小声开口说道：“我希望你是真的放下了。”
戚宝馨微微一笑，语气带着几分缥缈之意。
“我已经放下了。”
他们两人在房间里聊了很长时间，等到出来的时候，戚天宇和刘明霜两人已经整治好了一桌子的饭菜，他们并没有问戚宝馨和戚妄二人在房间里到底说了些什么，而是热情地招呼着他们一起用餐。
吃饭的时候，夫妻两个也刻意回避着关于杨秋和的一些问题，只是说些家常闲话，戚妄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自在的，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等到吃过晚饭后，戚妄谢绝戚天宇和刘明霜两人留下他继续说话的好意，选择告辞离开。
离开了戚家之后，戚妄站在楼下抬头看着戚家亮起的灯光，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他想起自己在戚宝馨卧室里面跟她说起的那些话，想到最后戚宝馨找自己要去的那些联系方式，心中不免有些惴惴的。
平心而论，如果那些事情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他会放下仇恨吗？
答案显而易见，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的人，总认为旁人的仇恨是非常容易放下的，仿佛只需要几句话，就能让人忘记过去的那些痛苦，重新开始生活。
但只有亲生经历过的，才知道仇恨并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
只是他也不知道戚宝馨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份上，戚宝馨自然也不会跟他说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戚妄在楼下站了很长时间，最后长叹了一口气，慢慢地离开了这里。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戚宝馨会如何选择，并不是戚妄能够左右的，他只是希望那个女孩子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内心，不要为复仇付出太多，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值得她去做，为了仇恨将自己搭进去并不值得。
夜深了，戚家的人早早睡下了，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戚宝馨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道纤细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隔壁房间外，她在门外站了很长时间，然后悄悄地推开房门，闪身走了进去。
几乎就在她进入到隔壁房间的那一瞬间，屋子里面的灯便打开了，年幼的孩子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半夜偷偷过来的不速之客。
两人的目光对视，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过了大约几分钟后，还是戚宝馨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戚戚，我有些事情想要找你帮忙。”
戚宝馨说着，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了一起，似乎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是。
而戚妄则静静地看着戚宝馨，等待着她往下说下去。
看着自己儿子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戚宝馨所有的理由和借口好像都失去了效用，她到最后干脆也没有跟戚妄绕弯子，直接了当地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戚戚，我想要与一个人取得联系，但是我并不希望他顺着号码查到我的信息，我想要弄一个凭空生成的联系方式，你可以办到吗？”
她虽然嘴上面说的是询问局，可是心里面却已经认定了戚妄可以办得到。
或许是因为母子连心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父母跟她说了戚妄身上种种异于常人之处，戚宝馨并不想要深究自己的儿子是怎么做到那些事情的，她只要知道，这是自己的儿子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妈妈，你想要做什么？”
戚妄没有说自己做不做得到，反而开口问了一句。
戚宝馨没有说话，而是慢慢走到了戚妄的床前，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她将手搭在戚妄放在薄被上的小手，感觉到从戚妄手心里传来的那源源不断的热度，戚宝馨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轻声开口说道：“我想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戚妄静静地看着戚宝馨，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房间里的灯光很亮，可以清楚地映照出戚宝馨面上的表情，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戚妄，或许是因为背对着灯光的缘故，她的眼底似乎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在涌动着。
“戚戚，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我不想瞒着你，我也不想欺骗你，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想即便我不说，你恐怕也能猜到我想要做些什么。”
“杨秋和是你的爸爸，但也只是个名义上的父亲罢了，他什么都没有为我们做过，甚至是害得我们受了那么多年折磨的罪魁祸首，不讨回公道，我不甘心。”
戚宝馨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当年的那件事情又过去了那么久，即便有戚妄的证词，也很难将那两个人定罪，反而她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很可能成为旁人攻讦他们母子的武器。
戚宝馨不甘心，凭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遭受那么多的折磨，凭什么那对夫妻能顶着美名生活？
更让戚宝馨无法原谅的是，在她所经历的那一场真实无比的梦境之中，杨秋和与白芊淼的女儿甚至说出了他们夫妻两个是受害者样的话。
明明是罪恶滔天的凶手，他们的女儿又有什么脸面来以此复仇？
她必须要让那对夫妻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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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常会想,如果当初他追求戚宝馨,那么就不会有后续的事情发生了，白芊淼可以如愿和杨秋和在一起，那个时候的戚宝馨也就不会是他们之间的阻碍，白芊淼自然也不会对戚宝馨下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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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面对着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孩，又话赶话说到了这里，他突然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倾诉欲了，干脆就将自己那么多年的遗憾说了出来。
“我真的很后悔,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顾及着杨秋和,没有想着朋友妻不可欺,或许就不会有如今的这一切了。”
看着垂着头说出这些话的戚妄，戚宝馨面上的神情有些恍惚，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对自己的那些自我怀疑突然就变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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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便是如此，因为有了后续发生的这一切，所以戚妄才会陷入牛角尖里，一门心思认为如果当初他追求戚宝馨的话，可能就不会有这场悲剧发生了。
但是身为当事人的戚宝馨却很清楚当年的她对杨秋和有多么痴情，对白芊淼又有多么信任，且不提那个时候的戚妄还和杨秋和是好朋友，就算只是个普通同学，他要是在明知道自己和杨秋和是男女朋友的情况下还来追求自己，戚宝馨只会厌恶他，根本就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而且就算那个时候的戚妄跟她说了杨秋和是什么样子的人渣，戚宝馨自己估计也不会听进去的，反而会觉得戚妄在挑拨离间。
戚宝馨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
“你也不用自责了，当年就算你跟我说了，我也未必会相信，反而会认为你这人在旁人后面搞小动作，不是什么好人。”
戚宝馨的话很温柔，其我那个听得出来，她说的是真心话，显然也是真没有因为他当年做的那些事情而生气，快要被愧疚压垮了的戚妄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戚宝馨，好半天都没有能反应过来。
看到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戚宝馨没忍住笑了起来，看到面前笑靥如花的姑娘，恍惚之间，戚妄似乎又看到了当年他所喜欢的那个姑娘的影子，九年的时光在这一瞬间仿佛消失不见了似的，他愣愣地瞧着戚宝馨，原本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
戚宝馨又跟戚妄聊起了当年上学时候的事情，他说起了不少的同学，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让戚宝馨回忆起了许多的事情。
“真想见见他们啊。”
戚妄闻言，忍不住说道：“如果你想见他们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们偶尔会举办同学聚会，如果大家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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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为戚宝馨人缘太好了，所以后来杨秋和与白芊淼这两个人在一起后，大家伙儿都觉得十分膈应，与他们的关系也都疏远了，不少几次举办同学聚会的时候，他们都故意不叫那两个人来，大家在另外一个群里聊天的时候，偶尔提及那两个人，也都是满满的嫌弃。
“其实他们夫妻两个以为自己掩盖的天、衣无缝，觉得大家都是傻子，没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对劲儿，但实际上咱们班里的人谁不知道那两个人做的事情？”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自以为瞒得很好，可实际上大家伙儿早就看出来了。
毕竟当初杨秋和与戚宝馨两人的恋爱几乎是半公开的，他们爱得轰轰烈烈，可以说是班级里的神仙眷侣，大家都觉得他们两个最后一定会修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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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这事儿爆出来的时候，可是跌掉了不少人的眼镜，大家进而开始怀疑起来，是不是杨秋和早就已经和白芊淼搅和在了一起，否则的话也不至于戚宝馨死了没多久，就跟她的闺蜜在一起了？
当年戚宝馨出事儿的时候，有不少跟她关系好的人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了戚宝馨死去的事实，原本该因为戚宝馨死去而更加伤心难过的男友和闺蜜没多久却在一起了，这种事情换了谁不会怀疑的？
戚妄说起了很多同学的反应，又把他们对那对夫妻的看法都说了出来。
“其实也有同学说他们两个是真爱，结婚这么多年一直都恩恩爱爱的，不过我却觉得，恩爱什么的，也是能装出来的。”
当初杨秋和对戚宝馨不也很好吗？可那也不妨碍他脚踏两只船，比起戚宝馨来，白芊淼实在是差得太多了，不管是模样性情，都是拍马赶不上的，杨秋和不也被白芊淼所吸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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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妄微微一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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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他的心思太过直白，一眼就被戚宝馨给看穿了，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你觉得我得贱皮子到什么样子的地步，才能在他们联手坑害了我之后，我还要跟杨秋和那个渣男在一起？他配吗？”
戚宝馨这么一说，戚妄方才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得有点多了，他咳嗽了一声，将杨秋和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都给了戚宝馨。
拿到了杨秋和所有的联系方式后，戚宝馨看向了戚妄，开口说道：“戚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还活着的事情。”
看着面前的戚宝馨面上的认真之色，戚妄隐约猜到了她想要做些什么，不过戚妄什么都没有多问，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见他郑重其事地做出了保证，戚宝馨稍稍放松了下来，她朝着戚妄笑了笑，轻声说道：“过去种种不管是因为什么缘故，那都已经过去了，我都已经放下了，你也不必一直陷在过去的那些回忆里，好好生活，那些事情跟其实跟你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情从头至尾都是她与杨秋和白芊淼三个人的事情，戚妄不过是误入其中，却因为他们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该放下了，重新过上属于他自己的生活才是正理儿。
戚妄久久无言，他盯着戚宝馨看了很长时间，方才小声开口说道：“我希望你是真的放下了。”
戚宝馨微微一笑，语气带着几分缥缈之意。
“我已经放下了。”
他们两人在房间里聊了很长时间，等到出来的时候，戚天宇和刘明霜两人已经整治好了一桌子的饭菜，他们并没有问戚宝馨和戚妄二人在房间里到底说了些什么，而是热情地招呼着他们一起用餐。
吃饭的时候，夫妻两个也刻意回避着关于杨秋和的一些问题，只是说些家常闲话，戚妄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自在的，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等到吃过晚饭后，戚妄谢绝戚天宇和刘明霜两人留下他继续说话的好意，选择告辞离开。
离开了戚家之后，戚妄站在楼下抬头看着戚家亮起的灯光，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他想起自己在戚宝馨卧室里面跟她说起的那些话，想到最后戚宝馨找自己要去的那些联系方式，心中不免有些惴惴的。
平心而论，如果那些事情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他会放下仇恨吗？
答案显而易见，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的人，总认为旁人的仇恨是非常容易放下的，仿佛只需要几句话，就能让人忘记过去的那些痛苦，重新开始生活。
但只有亲生经历过的，才知道仇恨并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
只是他也不知道戚宝馨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份上，戚宝馨自然也不会跟他说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戚妄在楼下站了很长时间，最后长叹了一口气，慢慢地离开了这里。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戚宝馨会如何选择，并不是戚妄能够左右的，他只是希望那个女孩子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内心，不要为复仇付出太多，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值得她去做，为了仇恨将自己搭进去并不值得。
夜深了，戚家的人早早睡下了，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戚宝馨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道纤细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隔壁房间外，她在门外站了很长时间，然后悄悄地推开房门，闪身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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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目光对视，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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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戚，我有些事情想要找你帮忙。”
戚宝馨说着，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了一起，似乎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是。
而戚妄则静静地看着戚宝馨，等待着她往下说下去。
看着自己儿子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戚宝馨所有的理由和借口好像都失去了效用，她到最后干脆也没有跟戚妄绕弯子，直接了当地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戚戚，我想要与一个人取得联系，但是我并不希望他顺着号码查到我的信息，我想要弄一个凭空生成的联系方式，你可以办到吗？”
她虽然嘴上面说的是询问局，可是心里面却已经认定了戚妄可以办得到。
或许是因为母子连心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父母跟她说了戚妄身上种种异于常人之处，戚宝馨并不想要深究自己的儿子是怎么做到那些事情的，她只要知道，这是自己的儿子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妈妈，你想要做什么？”
戚妄没有说自己做不做得到，反而开口问了一句。
戚宝馨没有说话，而是慢慢走到了戚妄的床前，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她将手搭在戚妄放在薄被上的小手，感觉到从戚妄手心里传来的那源源不断的热度，戚宝馨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轻声开口说道：“我想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戚妄静静地看着戚宝馨，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房间里的灯光很亮，可以清楚地映照出戚宝馨面上的表情，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戚妄，或许是因为背对着灯光的缘故，她的眼底似乎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在涌动着。
“戚戚，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我不想瞒着你，我也不想欺骗你，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想即便我不说，你恐怕也能猜到我想要做些什么。”
“杨秋和是你的爸爸，但也只是个名义上的父亲罢了，他什么都没有为我们做过，甚至是害得我们受了那么多年折磨的罪魁祸首，不讨回公道，我不甘心。”
戚宝馨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当年的那件事情又过去了那么久，即便有戚妄的证词，也很难将那两个人定罪，反而她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很可能成为旁人攻讦他们母子的武器。
戚宝馨不甘心，凭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遭受那么多的折磨，凭什么那对夫妻能顶着美名生活？
更让戚宝馨无法原谅的是，在她所经历的那一场真实无比的梦境之中，杨秋和与白芊淼的女儿甚至说出了他们夫妻两个是受害者样的话。
明明是罪恶滔天的凶手，他们的女儿又有什么脸面来以此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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