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神秘人行刺,马丕瑶不知_遗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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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神秘人行刺,马丕瑶不知

  客栈座落在依傍山路的杂林里,临路的是几间门面房,是供旅人和房客餐饮的场所;后院是几十间客房,供歇夜的客人留宿所用。客栈的生意很红火,因为,西南方向而来的客人路经此店时,正好是翻山越岭走出了崎岖,又疲惫又饥渴,再加上天将晚。疲惫了要休息,饥渴了要餐饮,天黑了要歇夜。

  而从东北方向而来的客人路过此店时,皆是又饥渴又天晚,必须歇夜到第二天才有力气翻山越岭,走过前面的崎岖路。所以,这座客栈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和地利,又加上店老板的和气生财,客栈就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身上了。

  夜深了,山雾漫笼的客栈里,那每个亮着灯的窗户,正一盏盏熄灭,像困倦的人,慢慢的闭上眼睛一样。到了子丑相交之时,除了后院最东边的一间客房还亮着微明的灯光,剩下的窗户全部漆黑一团。

  突然,杂影昏暗之中,跳出一个身手敏捷的神秘黑影。他快速地跳动着,那若隐若现的神秘,和没有一点声响的动作,活像是出没在荒山中的野鬼。

  只一瞬间,那黑影便攀墙附壁的来到亮着灯的窗户前,警惕地左右环顾一番之后,便从身上摸出一根筷子粗细的小竹管,缓慢而无声地插到窗户里,轻轻地向房间里吹着。然后,他收回竹管,捂着鼻子,附在窗户上向屋里窥视,当发现屋里的人都在昏睡时,便从身上掏出一块黑布,蒙上自己的鼻子,又拿出利器,轻轻拔开窗户,鱼跃龙门似的无声地跳进去。

  房间里,除了昏睡的鼻息声,和烛台上亮着的灯光,剩余的一切一切,好像都沉睡在深夜里了。

  灯光里的黑影人,是一身的灰衣灰裤,脚上穿着园口黑布鞋,他是跟踪官车的灰衣人,只不过头上少了顶竹斗笠。他进入房间之后,并不急于行动,而是悄悄打量起房间来。所谓的上等房间,确实与众不同,华丽的床幔,贵重的木案桌椅,精致的茶具,还有精工蒌刻的木门窗,都处处彰显着上等客房的高贵身份。

  灰衣人顺着灯光走向烛台下的案桌,那位被店老板称赞为马青天的按察使,正附案昏睡,他面前是正在审阅的宗卷。

  灰衣人冷笑着,缓缓伸出右手,从后面的衣袋里抽出一根锋利的,有半尺多长的细银针,慢慢放在嘴边,轻轻用嘴吹了吹。烛光里,那根闪闪烁烁的细银针似乎能读懂主人的暗示似的,立即回应着主人,发出几丝一闪而过的耀眼寒光。

  灰衣人很满意,嘴角闪过一丝痛苦的笑,绕到案桌的另一边,面对着马大人的头顶部,将银针刺向马大人的百汇穴。可当他刚要刺进去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盯着自己的心里活动。

  谁在监视我?他激灵一下转过身,惊恐地搜寻着盯着他的那双眼睛。可身后除了微明的烛光和门窗之外,再没有任何异常。他望了望因他进来而没关严的窗户。便一跃而起,奔到窗前,轻轻地将窗户关严实,复回身,正要走近马大人。突然,从床幔里传出舒展身子的簌簌响动。

  他立即俯身,敏捷地钻入床下,当房间里又恢复正常的寂静时,他才悄悄从床下钻出,将耳朵贴紧床幔,倾心听了听里面的呼吸,便猛地掀开床帏的一角。

  温馨的香枕上,一张秀美的脸正在甜蜜地酣睡,她如黛如瀑的发丝,随其自然地漫散在她的嫩肩和香枕上。

  她貌似很幸福?他看着她想,她真的很幸福,他在心里肯定。可知府大人和酋长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据可靠的内部消息讲,这位新任的按察使比上届的按察使更贪恋女色,他这一来,我们贵地不知有多少妙龄秀女要遭殃呀……”

  痛苦的愁郁,又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他慢慢放下床帏,急速转身,轻快地跃到案桌前,果断地抽出锐利的细银针,又一次刺向马大人。

  可是,监视他的那双眼睛好像一刻都没有离开他,隐隐之中,他好像感觉到,只要自己手里的银针一旦要刺进马大人的百汇穴时,身后的那双眼睛便会快速地在他还没有刺进的一瞬间向他动手。他觉得自己不是这双眼睛的对手,他愤怒了,犹豫了,烦躁地转身搜寻着,心里不住地咒骂,此时此刻,他觉得监视他的这双眼睛比眼前的马大人还可杀,他也真恨不得先杀了监视他的这个人,再杀可恶的马大人。

  他的目光,因为急燥和愤怒而游离不定,当他又一次将银针刺向马大人时,被眼前的卷宗所吸引,他顺手将倒对着自己的卷宗翻转过来,轻轻地翻看了几页,竟迷惑起来:这样勤政的官大人怎么会噬色如命呢?怎么会搜刮民脂民膏呢?他突然想起了貌似深不可测的店老板所说的话:

  “……马青天大人自报了姓名之后,才知道他就是前任的山西太原知府,此番去贵州正是赴任贵州按察使,呵呵呵……他可是出了名的马青天呀,怎么,客官,您连马青天大人都没有耳闻吗?那客官以前肯定是闭门不出了……”

  “……您青春年少,初离亲长的诲教,猛然涉足世道,容易被身边的人或事物所蒙蔽,而看不清楚世道的真面目……”

  灰衣人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卷宗,心里疑惑着,徘徊着,不知所措。他又将目光游移到昏睡中的马大人身上,鄙视着,烦躁着,愤怒着,当床幔里又传出的熟睡中的梦呓声时,他再次将手中的银针刺向马大人的百汇穴。

  黑暗中,店老板怅坐一隅,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亮着灯光的窗户,担心着,想像着。年轻人的心,都是性本善的,即使一时的迷失,也常常是站在善与恶的分界线上,痛苦地挣扎徘徊很久很久,这个时候,用几句语重心长的警世醒语,为迷茫中的人指点迷径,往往能挽回一颗迷失的心。

  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那位年轻的灰衣人能明白自己给他说的那番话中有话的言语呀,尽管自己与马大人非亲非故,尽管自己与灰衣人非亲非故。可马大人是勤政爱民的好官,老百姓需要这样的好官;而灰衣人是初涉世道的青春年少,他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所以,店老板他不希望这样的双方有任何闪失和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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