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话本_坚定不移地做个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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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话本

  听完结局,辛珊思都不知骂什么合适雁城覃氏对应南雁城秦氏,神剑山庄孤家对应一剑山庄顾家很明显这本话本就是以南雁城秦家嫡旁支的纠葛,和一剑山庄娶孤女坐享万千的事作底基编写而成的。

  覃宁影射的就是顾铭亦母亲秦向宁,落得个早死,生的女儿还被继室亏待,最后一尸两命。凄惨下场,便是对覃宁不识大体的回报。孤沉,吃绝户,终被世家独子吃。世家独子的第二春,是覃氏嫡房姑娘。

  店小二送水来,黎上放下了话本去开门。

  黎久久已经在打哈欠了。辛珊思给她脱了衣裳,待黎大夫兑好水将她放到小浴盆里“这话本里的理儿,全合了上回我跟你扯的那歪理。秦氏旁支就因为无儿,起早贪黑千辛万苦攒下的家底,给嫡亲的孙女作嫁妆都是罪,必须得双手捧给嫡支供养嫡支才是对。

  顾家,一剑山庄的主,娶个故交遗孤,被说成是吃绝户。敢情秦向宁就不能嫁,嫁谁谁家吃绝户。一个和尚,不该一心向阳吗,不该想着点别人好吗”

  话本里覃宁生了个女儿黎上轻轻搓了搓肉团子的小胳肢窝“这本话本应该是在秦向宁嫁到一剑山庄后,顾铭亦尚没出生前写的。”

  “主角名叫魏昉,还那般春风得意”辛珊思想“方阔写这本话本的时候,他弟弟魏舫应该正是极不得意时。”

  “故他在自己的话本里,把所有好的都给了魏昉。”黎上再给他姑娘洗洗小脚丫。

  甩了手上的水,辛珊思起身去拿大布巾“你知道怎么联系一界楼的人吗我要把这话本誊抄一份送去一剑山庄。”

  “叙云城那都有人出来摆擂台了,我估计一界楼很快就会有信送来。”黎上掐起他肉嘟嘟的闺女,送向珊思大张着的布巾。

  裹住小人儿,辛珊思轻轻地揉擦“旧市摊主能集两本鬼珠在手,还知道鬼珠十几二十年没再出新由此可断定方阔曾经是真的卖过话本。”眼看向桌子,“这两本肯定不是孤本。可为什么状元郎那本只有一本,还是放在释峰山下的书屋里”

  从小衣箱里取了小肚兜来,黎上微笑“答案不是呼之欲出吗”

  “犯忌讳。”辛珊思愈发趋向黎大夫对戚宁恕的解说“状元郎尚了公主,最后推翻了王朝自己建国做了皇帝。”

  “这要是被谁解读出来,让蒙人知晓了,释峰山都得遭圈围。”黎上坐在床边,等着给他家肉团子穿衣。

  “真有意思”辛珊思交出擦干水的姑娘,转身拿衣架把布巾挂起“黎家都因他的话本遭灭门了,他对你嘴上说愧疚但无任何切实弥补。秦向宁只是带着她这一房的家底出嫁,一剑山庄也只是娶了秦向宁,他心里难平了,在话本里把人写得断子绝孙。”不尽讽刺,“他到底念的什么经”

  这黎上也答不上,给小人儿穿上小肚兜,斜抱着哄她睡觉。

  “今晚咱们把另外一本也读了。”在旧市大略看了两页,辛珊思怀疑写的是东太山垚军城姚家和西陵方家事,但还不能肯定。

  “好。”

  黎久久才睡熟,门外就来脚步声。黎上将小家伙放到床上,辛珊思去开门。

  尺剑、风笑和陆爻三人都端着满满的托盘。薛冰寕跟在陆老爷子后,笑言“上回一路几天,承蒙各位关照,小妹今天做东先回报稍稍。其他的,咱们来日方长。”

  “这么多菜”辛珊思弯唇。黎上从里间走出,拿走桌上的话本和茶盏。

  陆耀祖忍不住说道“薛丫头还是经历少。楼下点菜,她不知点什么就问掌柜厨房有啥好吃的那掌柜多精,一连报了十几道菜名,若非风笑拦了一嘴,他能报下去。”

  “难得一回。”跟他们重聚,薛冰寕是真的欢喜“咱们有尺剑,不怕吃不完。”

  这话尺剑认同,见久久睡了,他回头小声道“都轻点。”大家吃顿安生饭,也让他缓一缓。久久看菜喝水的样子虽然可爱,但他真想让小人儿跟他们一道吃香喝辣。

  一桌子的菜挤挤挨挨,大家以茶代酒先干一杯,各人动筷。

  “明天我们还去旧市吗”薛冰寕夹了栗子,她喜欢粉糯口的。

  辛珊思还想去“今天我们花大价买的那两本书,你们都看到了吧”

  “回来的路上,我还想问这事,但”薛冰寕笑了“又觉可以等等。”她毕竟是从玉凌宫走出的,脾性如何,不是她讲好就是好,得需阎晴姐几人自己评判。若觉得她值得信任,可为伙伴,那有些事不用她开口问,阎晴姐也会主动告诉她。

  “就来说”辛珊思夹了块烂乎的驴蹄筋放到冰寜碗里“你来的路上有听说西蜀城的事吗”

  “听了两耳,所以我才拐道进了闫阳城,没再继续往南。”

  尺剑好奇“玉凌宫对方阔有记录吗”

  “百里山雪华寺的方阔吗”薛冰寕见几人点头,道“怎么会没有他差一点就成了少林方”想到什么,凝滞了瞬息又立马接上,“话本。”看阎晴姐弯唇,她懂了,“所以那鬼面珠子话本是方阔写的”

  辛珊思点头“我们已经翻了一本,应该就是了。”将话本的内容大略地讲了一遍,总结道,“这算是证实了我们之前的猜测,方阔是根据一些现实事件编写的话本。”

  “我又要不禁感叹了”薛冰寕扯唇嗤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跟一剑山庄多大仇,把人家写成那样主角魏昉,是照着他胞弟魏舫写的吗佛不是爱说众生平等吗我怎觉得在他的话本里,所有人都是匍匐在他弟弟脚下别家努力经营几代,他弟弟伸手就把人家的果子给摘了”

  “先省着点口水。”陆爻道“顾铭亦没因为把剑就带上白衣姑娘,算是躲过一劫。但坦州黎家是被真正灭了门,还有临齐苏家也差点遭殃。”

  “黎家灭门跟他的话本也有关系”薛冰寕瞠目,天啊,死秃驴这孽造的够深

  “顾家的故事还没结束。”黎上给珊思盛了碗鱼汤“背后的人复又来了,叙云城的擂台便是开始。”看向薛冰寕,“离开莫山旧市,你就换身装扮。我们怀疑将方阔话本搬进现实的那股势力跟蒙玉灵连着。”

  那就是她的仇人喽。薛冰寕点首“好。”

  “你的玄冰掌很好辨认。”陆耀祖点到“说不准捉拿你的人已经在来这的路上了。”

  看过一圈,薛冰寕笑言“我现在可不怕她们。”脑中忽闪过黄江底的两副人骨,不由一顿,“千机伏魔手。”

  “什么千机伏魔手”陆爻刨了口汤泡饭。

  辛珊思与黎大夫对视,两人眼中都多了丝什么。

  “我就是这么一想。”薛冰寕凝眉道“尸骨虽然腐化得都差不多了,但受伤的地方是明显差别于其他部位,而且骨上还有银丝样的东西,我没敢去动。”

  “黎家被灭门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黎上拨着碗里的饭“沉船时日不会短。若非人为绑缚,尸体应早浮上来了,如此也不会一点风声都没。”

  千机伏魔手辛珊思想着沉船是方阔所为的可能“黎家价值连城的珠宝沉在河底,这么些年都没人来打捞是知道沉船的人都死了,还是活着的人对珠宝不在意”问完就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尸体都被绑缚了,知道沉船的人怎可能都死了

  陆爻举手“其实我有一个猜想。”

  一桌人看向他。陆爻清了清嗓子“有没有一个可能向黎家借银的那个米掌柜是方阔,后来那个不是了”

  黎上、辛珊思一愣。

  这个猜想是在知道有戚宁恕这么个人后就萌生的,陆爻细说“方阔写话本是极隐秘的事,很难被人盯上。但他若按捺不住乔装成米掌柜以戚宁恕之名向黎家借银,黎家再想法子跟戚宁恕确定,那戚宁恕不就晓得了他顺水推舟顺藤摸瓜”

  醍醐灌顶,辛珊思问黎上“方阔为什么主动向你承认米掌柜是他话本里的人物他怎么知道你是坦州黎家人他追踪米掌柜二十年都没查出个什么,怎么查你就这么利索”

  黎上要谢谢陆爻“他主动告诉我米掌柜的事,大概是出于四点。一、心虚,过意不去。二、看出我身中剧毒,没多少日子了,他不以为我能将黎家的事查明白。三、他知道我在查黎家事,但又不清楚我查到了多少,所以说米掌柜来试探一番。四推卸责任。”

  “如果方阔只是写了话本影射了一下,那他于黎家灭门之事上的责任确实不好说。但”陆爻沉脸“若一开始向黎家借银的米掌柜是他,那将他的话本引入现实的始作俑者便是他,他可以算是罪大恶极。”

  陆耀祖给死小子夹块好肉“这么些年你饭没白吃。”

  他哪粒米是白吃的陆爻道“我觉得方阔向黎家借银时,是肯定没料到会借着。黎家当真借了,他反而慌了。方阔拿错经文的时间,就在黎家借银后没多久。他怎么会拿错经文,是不是因为心绪不宁不集中那时黎家还没被灭门,他又因为什么不宁”

  辛珊思朝陆爻竖起大拇指“下次遇见方阔,我们可以试探一下。”

  “黄江沉船应该也是他做的。”黎上敛目“他想黎家的事尽快沉没下去,不想太多的人记得黎家灭门事。”

  “所以不想黎家的那些珍宝往外流”薛冰寕脑中方阔的画像已经模糊,她的意识重新勾勒出一个阴森老秃驴。

  “也只有他”黎上唇角微微一扬“对黎家的那些珍宝无动于衷。”

  一顿饭吃到戌时末才散。洗完澡都快亥时正了,辛珊思没因太晚就暂时搁置那本话本,拿了塞到黎大夫手里“你读得快。”

  黎上端了灯放到床头“麻烦娘子将横在中间的那位小姑娘往里移,我想抱着你讲话本。”

  “好。”辛珊思直接拉布垫子,将她闺女拖到床里,跨过小人儿,钻进黎大夫怀里。

  黎上自己快翻了遍,然后整理下情节,开始讲“这个故事主要说的是两姓之好。东凌城土家祖上出过名将,与底蕴可追溯到几百年前的西邰城房家,是几代的老故交。土家家主最疼的小女儿,土灵儿,打小倾慕房家的嫡长子房毅。但房毅有心喜的姑娘,只那姑娘家世微末。

  土灵儿明知房毅心里有人却还是放不下他,一直拖到双十年华未嫁。土家家主不忍女儿爱而不得,便亲赴西邰城,说土家愿拿传家宝山水图给女作嫁妆。

  房毅知道自己娶不了心爱的女子,便接受了这门亲事,只有个要求,就是土灵儿在嫁进门之后,家里得同意他纳侧”

  世上是没人了吗辛珊思完全不能共情土灵儿。

  “一年后,土灵儿带着土家的传家宝山水图嫁到了房家。与房毅圆房之后,她替房毅纳了他心爱的女子做侧室。侧室进门,房毅面对心悦之人,根本无法将水端平,一再地偏宠侧室,甚至让侧室先正房一步怀上身子。

  土灵儿不能接受这样的境况,心生怨妒,在侧室怀胎期间有意喂大她的胎,以致侧室生产时因胎儿过大母子双亡。

  房毅疯癫,不但三番两次辱骂土灵儿,更是一度长居寺院不归。土灵儿身心遭打击,不慎染了伤寒,没多久便病逝了。房毅听说土灵儿死了,不但无一丝伤情,还从寺院跑回,强拦土灵儿灵位进房家祠堂。最后,土灵儿牌位没得进房家祠堂。

  因为这,土家也恼极,派人上门大骂房毅不配,并索要土灵儿嫁妆。土、房两家彻底反目。当时正值南边要打仗,为报复土家,房毅向南征大将军胡彪透露了一事,土家家传之宝不是什么山水图,而是千奇阵。

  千奇阵,千奇兵阵法,不是书籍、竹简,而是一个布满棋子的棋盘。胡彪一听,就去了东凌城土家,欲借用。面对官家,土家无奈,只得出借传家宝,同时对房家恨得更是牙痒痒。

  房毅知道土家恨他,他又何尝不恨归还土灵儿嫁妆时,故意拖沓,留着山水图到最后,摆擂招镖,闹得满城都知山水图里藏宝。

  山水图回归土家半月,土家被灭门,山水图失踪。听到消息,房毅还不信,确定是真的后,悔极。之后十年,房家都在追查土家灭门之事。给土家报完仇,房毅出家了。”

  晚饭吃的好东好西都呕到嗓子眼了,辛珊思拗坐起“让我静静。”为了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害得娘家破人亡。相比房毅,她更恶土灵儿。

  “这个话本里的两家,对应的应该是东太山垚军城姚家和西陵城方家。”黎上又回头翻了几页“月河图被劫后,我也听说了一些姚方两家事。姚家祖姑奶奶在嫁进方家前,确是知道她要嫁的那个人心有所属,但并没有什么纳侧之事。

  方家那位是在姚家女病逝后,才娶了他心悦的女子。”

  祖姑奶奶辛珊思疑惑“方家还嫁妆还了多少年”

  “十几年。”黎上翻到了房毅向胡彪透露土家真正传家宝千奇阵那一章“但方子和都近六旬了,姚家祖姑奶奶嫁的正是方子和的爹。”

  “也就是说她死了足六十年。”那辛珊思就不理解了“为什么还嫁妆是近十几年的事”

  黎上书一翻,书页朝她,指点千奇阵“也许姚家一开始并没想要追回嫁妆,所以两家平静了三四十年,但这份平静被方家给打破了。方家向谁透露了姚家真正的传家宝,引得姚家大怒才执意追讨嫁妆。”

  辛珊思想到在小樟山岔口得的那封没来路没去往的信,躺回床上,看向黎大夫“查戚宁恕的会不会就是姚家”

  想到一块去了,黎上合上话本“因为姚家姑奶奶的病逝,方子和他娘被指摘了一辈子,对姚家不可能没有怨恨。方子和受其影响,八成是不愿姚家日子好过。

  有人要出征,方家就告诉那人姚家有用兵的奇阵,那人会不会向姚家求呢自蒙人入关,姚家就无一人入朝。民不与官斗,官找上门,姚家能不从吗”

  “戚宁恕出征后两年就死了,随他一同没的还有姚家的千奇阵。那是传家宝,姚家不可能就这么不要了。”辛珊思思绪快转“找千奇阵,却发现戚宁恕还没死那方阔的这本话本是什么时候写的,他怎么知道姚家有千奇阵”

  “方子和的父亲在姚家姑奶奶病逝后,有去寺里待了一年,而且每年姚家祖姑奶奶忌辰,他都会去寺里斋戒几日,直至老死。”黎上将话本放到床头柜,熄灭了灯。

  “懂得安抚住姚家,倒是精。只他这样,也会加注方子和娘俩对姚家的怨憎。”

  拥紧怀里的人,黎上鼻尖顶了顶她的,低语“姚家是不是被戚宁恕借走传家宝,我们可以问问一界楼。一界楼若不知,那我们就等着遇上方阔、方子和亦或姚家人。”

  辛珊思下望着他抵近的唇“埋伏穆坤的那些木偶,应该就是来自姚家。”

  “八成是。”

  “方家会不会跟戚宁恕也有勾结”

  “重要吗”黎上亲吻了下她的唇,声泛哑“都是一丘之貉。”

  “也是。”

  “久久还有两天就满百日了。”

  “你若是现在想要,我也可以。”

  “我想,但还能再忍忍。我在叙云城有宅子。”

  “好,那就到叙云城再议,现在睡觉。”

  “还想亲一下。”

  “亲。”

  次日一早,几人吃完饭便又往旧市去。从昨天出来的那条路进入,继续逛。可能是因昨晚的谈论,今日各人都盯着书摊。只偌大的旧市,书摊寥寥。走了半个时辰,拐了三个弯才遇着一个。

  摊上很冷清,守摊的是个小胡子中年,坐在棚里翘着二郎腿,修着指甲。看他们一群人来,也不招呼一声。等边上的两个客走了,他才站起来“几位想找什么书”

  抱着黎久久的黎上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珊思拿着的那本童书上。

  中年见没人理他也不坐回板凳,从棚里拿出本书,到摊边将它覆上童书“您二位看看这本”指一翻,露出书页里的黑线花朵。

  一界楼吗辛珊思不动声色,接手那本书转了个向,翻了起来。

  女婢出现,叙云城摆擂。

  方阔、姜程斗,两败俱伤。

  二十年前,方阔经文乃姜程偷换。

  孤山在叙云城。

  再往后翻,没有了。辛珊思转眼看向黎大夫,他们要问的事比较多。黎上抬首问“你棚里还有别的书吗”

  中年回头望了眼自己的棚“有,您要进去翻翻吗”

  黎上点首,将黎久久交给珊思,随摊主进了棚。摊主取了本书出来,黎上背对外。

  片刻后,几人离开,接着寻找下一个书摊。连逛了两日,他们入手了上百册书,但没再发现鬼珠话本。薛冰寕到成衣铺子置了两身俏丽的衣裙,出了莫山县,她就换了张年轻的面皮。

  车马往东北向行,辛珊思有点期待与孤山的相遇。只叫她没想到的是,才离莫山县半日,他们便在也阳镇头的食铺撞上了玉凌宫的人。

  满堂深浅不一的冰蓝衣入眼,黎上跨进食铺门的脚没有半点迟疑,稳稳落下。辛珊思挽着藤篮,身后跟着薛冰寕。薛冰寕余光瞥着坐在大堂中央吃面的两深蓝衣,不自禁地放轻了气息。

  “几位楼上厢房坐,还是就在大堂用饭”掌柜笑眯着眼问。

  黎上转头扫了眼大堂,淡淡道“楼下。”

  “楼下没有大桌了,您看您几位是分开坐还是两张小桌拼一起”

  辛珊思想刁蛮一回,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盘发,察觉有目光看来,她冷冷地望过去。坐在大堂中间那张桌的鹅蛋脸女子,放肆地打量着他们,最后眼神停留在她身后的冰寜身上。感受着冰寜的紧张,她也不用费心思猜了,想必这位就是诸晴。

  诸晴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找着她们要找的人了,搁下筷子,抽了帕出来轻轻拭了拭嘴,柔声细语“还不过来”

  薛冰寕吞咽,掩在袖中的手握得死紧,就知道自己逃不过诸晴的眼。辛珊思扭头看了看,起步走向中央那桌,过去就过去吧。她这一动,在吃饭的女子全部放下了筷,手握上剑。

  诸晴收回了目光,对上朝这来的小妇人,天然上扬的唇口带着和善,但那双眼却寒得很。

  黎上头都没回,垂目看着掌柜奉上的菜单。薛冰寕想让阎晴姐小心,坐在诸晴对面的逐月,功夫不在诸晴之下。

  走到桌边,辛珊思不客气地将藤篮放到桌上,盛气凌人地说“两位吃好了就让让,别把桌子占着。”

  下巴略宽的逐月,微微笑起“阎夫人,久仰。”

  “你哪位”辛珊思没好脸地问。逐月翘着兰花指温柔地慢捋垂在胸前的发“我是哪位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得清楚跟在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能不能沾,沾得沾不得”

  辛珊思左手落到诸晴的肩,笑望着对面的人“人是我救的,我当然知道她是什么人。倒是你你清楚自己在给谁卖命吗”

  脸上和煦依旧,逐月问“那您清楚我们在给谁卖命吗”

  想探她话还是想吓唬她辛珊思一指卷着诸晴的发,意味深长地回道“你说呢”

  诸晴侧首下望着那根在卷她发的手指,心跳放慢,全神戒备。辛珊思没把她忘了,低头用她的发梢刷刷她的脸,轻悠悠地问“你怎么不说话”

  这位真的是嚣张诸晴莞尔“您要我说什么”

  “说”辛珊思想了想,发梢指向对面“说说她叫什么名字。”

  “您不先问问我吗”诸晴抬眼上望。

  “你的名我知道。”辛珊思似怕她不相信,直接叫出了“诸晴,冰寜的老师。”

  心一缩,逐月没想到阎晴竟真的晓得她们的来历,利目望向那个熟悉的身影。薛冰寕已经镇定,无惧地直视,毫不避闪。

  沉默几息,诸晴收敛了神色,郑重道“我还是劝您一句,过好自己的日子,别多管闲事。”

  “你们要能让我好好过日子,我会多管闲事吗”辛珊思脸上的笑慢慢地散去,微微低下头,压着声问“我家黎大夫都解了沁风楼的炽情了,以你主子的小心眼儿,她可不会放过我们。”话音未落,纤巧的指已经扣上了诸晴的脖。

  “小心。”逐月惊呼,同时出手。

  辛珊思右手一个用力咔嚓一声了结了诸晴,身后左右来剑,她不避逐月的掌,运足力一掌迎上。

  掌对上,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直穿命脉,逐月惊目望着自己暴起的命脉,口中血涌。与此同时,辛珊思外散的气劲冲向四周,撞得逼近的几位冰蓝衣都连连退步。

  掌柜不敢看大堂,跟两个小二专心致志地记着贵客点的每道菜。

  怎么会逐月软倒,眼里充斥着不信。辛珊思收掌,这是她头次将内力外放,上前一步,俯视瘫躺在地上的人,轻语“我比你更清楚你主子是谁。倒是她,藏形匿影,像只活在阴沟里的老鼠。”

  一众冰蓝衣再不敢动,僵着身盯着那个瞬息间杀了她们两位老师的女子。,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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