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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八章

  房戟是被朱砂踩醒的。

  “喵呜。”朱砂见他睁眼,便凑到了他的脸前,伸出软软的肉垫拍打他的侧颊,仿佛上面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幸亏这小祖宗没把爪子亮出来,不然自己可就离破相不远了。房戟这样想着,抬手把朱砂捞起来,使劲儿呼噜了一把它的小脑袋,“再闹就打你屁股。”

  朱砂喵喵叫了几声,似乎在说“知道了”。房戟把它放下来,它便拱在房戟的掌心里撒娇,粉色的小舌头轻轻舔着房戟的手指,见房戟纵容它,不禁得意地打了个滚,仰面朝天,朝房戟露出柔软的肚皮。小气鬼只敢深更半夜偷偷跑来看主人,它却能正大光明地与主人亲近,果然它才是主人最宠爱的小宝贝。

  房戟戳着朱砂的肚子,思绪却忍不住开始飘忽。

  他昨天晚上居然梦见嬴戈过来看他,还亲了他一下。

  房戟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被朱砂用猫爪拍过的那边侧脸,随即在心内自哂道,想得倒是挺美。

  徐顺将燎炉搬进了殿中,室内温暖如春,直教人昏昏欲睡。房戟左右闲来无事,便一卷接一卷地看库房中存着的诗书,乏了便拿线团逗逗朱砂。等到他和朱砂都玩累了,一人一猫便瘫在窗边的软榻上晒太阳。

  他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会持续多久。说不准哪天嬴戈一道旨令下来废了他的后位,将他逐出宫门,到那时……

  房戟想着想着,便有些犯难。宣赵他是回不去了。大秦他人生地不熟,又和嬴戈有仇,估摸着混起来也不太容易。若是逃往别国,投至别国主君门下当个幕僚呢?这样倒是可行,不过他喜欢嬴戈,不想与大秦为敌,所以幕僚大概也做不成。

  情情爱爱,当真害人不浅。房戟想了半天,只想出这么一条结论。

  一碗又一碗苦药灌下去,他的风寒见好了,胃口也逐渐好了起来,可是犯困的症状却丝毫没有改善。

  房戟并不讨厌这个症状。自从上次梦见嬴戈以来,嬴戈便成了他梦中的常客,隔三差五就能梦到自己想见却又不能见的人,简直再好不过了。

  只是时日一长,做梦便成了饮鸩止渴。

  每一次迷雾散尽,睁开眼睛,他的思念便更添一分。

  如果相思有药可解的话,房戟宁愿多喝几大碗,再苦也喝。

  “殿下,温少使求见。”门外的宫人进来禀报。

  房戟停了逗猫的动作,懒洋洋地抬起眼。他近日闲在凤寰殿养病,甚少出门,故而未事边幅,燕居服松松散散地挂在身上,满头青丝则随意披散在肩后,几缕垂落下来遮住半边眉眼。因他容貌绝出,这副打扮不仅不显得邋遢,反而格外有几分拓落不羁的风雅。

  自打他入宫以来,还从没有妃嫔主动到凤寰殿来请安,温少使是头一个,房戟觉得稀奇,道:“请她进来。”

  温少使款款而入,依旧是房戟印象中那般玉软花柔的模样,一袭浅黛色罗裙衬得她秀致的脸庞多了几分红润,一见到房戟,那红润便愈发明显了。

  “妾身参见殿下,殿下万福。”她福了福身子,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悦耳,“原想早些来向殿下请安,可是听闻殿下贵体微恙,妾身怕冲撞了殿下,故而今日才来,还望殿下恕罪。”

  房戟示意青辞赐座赐茶。他原本就不在意那些宫中的客套,温少使早来晚来乃至不来对他而言都全无所谓,“脚养好了?”

  “是,托殿下的福,已经无碍了。”温少使回想起那日房戟有力的双臂和可靠的怀抱,不由得生出几分羞赧,“殿下相助之恩,妾身无以为报。正巧前些日子得了一支上等白玉簪,另外,妾身还亲手做了些点心,区区薄礼,还望殿下笑纳。”

  她奉上盛着白玉簪的礼盒,她的侍女霜兰则将装着点心的食盒呈上。

  小姑娘一片心意,房戟自然不好让她难堪,便命人收下,“谢谢,有心了。”

  温少使说了些宫中妃嫔的趣事。房戟向来不掺和女人之间的争斗,虽然不感兴趣,倒也听着新鲜。自此以后,温少使便隔三差五地到凤寰殿来请安,次次都带着她亲手制作的点心。

  左右也是闷着,房戟不介意花些时间与她聊聊,虽说她做的点心着实难以下咽。

  “少使,近来宫里传了些风言风语……”

  霜兰替温少使绾起发髻,斟酌再三,小心地说道:“婢子打听过了,据说是从樊长使那儿传出来的。”

  当日房戟在御花园偶遇温少使,亲自将她抱回了晚晴轩,樊长使效仿她,却未得房戟出手相助,沦为了后宫的笑柄,自此便对她怀恨在心。从樊长使那儿传出的流言,内容为何一想便知。

  温少使对着铜镜,正苦恼今日的发髻该佩哪支珠钗,听了霜兰的话,原本高涨的情绪登时变得有些低落。

  霜兰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她自己又何尝不知。

  只有借着“报恩”之名,才能正大光明地去接近那个人。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

  “少使,要不以后你还是少去凤寰殿罢。”霜兰欲言又止,将后半句话咽进了肚子里。越是见他,便陷得越深,还是及时止损为好。

  温少使沉默了片刻,忽然赌气般地抓起了一支金钗,“我就不。她们爱说就让她们说去罢。”

  她想见他,想同他说话,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

  她照例到凤寰殿请安,带着自己新做的栗子糕。

  看到房戟的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她有些担心,问道:“殿下昨夜是否歇息得不好?”

  若是自己的到来扰了他休息,他该讨厌她了罢?

  房戟昨夜的确失眠了。可他看出温少使的紧张,便道了句无事。

  温少使却忍不住开始多想。房戟已有两月不曾承宠,她是知道的。嬴戈不来凤寰殿,也未召他人侍寝,对于她和其他后宫妃嫔来说,这才是她们最为熟悉的状态。

  可是房戟到底和她们不一样。他是整个后宫唯一获得过嬴戈的宠爱的人。她也曾听说过那是怎样的宠爱,真正的视如珍宝,爱若拱璧。嬴戈能为他做的,一万个她也难望其项背。

  所以,他是喜欢着大王的罢。

  她其实早就应该猜到了,只是迟迟不愿正视。他偶尔的神情黯淡,眸光低垂,即使掩饰得再好,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因为她是那么认真地看着他。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温少使忽然抬起头,对房戟说道:“殿下与大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房戟面露讶色,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算是吧。”

  霜兰吓了一跳,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之别,站在温少使身后拼命拽她的袖子,提醒她别再说下去了。没看到王后殿下的脸色都变了么!这是戳殿下的痛处呀!

  温少使全然不加理会,继续道:“既然是误会,殿下何不去找大王说清楚呢?倘若一直互不相见,大王永远不会明白殿下的心意。殿下是……在意大王的罢?”

  房戟被温少使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说得有点懵。自他与嬴戈不欢而散后,青辞与知画顾忌他的情绪,对于他与嬴戈的关系从来都是避而不谈,底下的宫人便更没那个胆量说出这样的话,从这个角度来说,温少使可以算是勇气可嘉。他苦笑了一下:“你不懂,我们……没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而且这个小丫头的心眼儿究竟有多直啊,眼看着他和嬴戈崩了,不赶紧琢磨怎么借机上位,反倒来劝他和嬴戈和好。

  “妾身愚钝,不敢妄自揣度殿下和大王。妾身只知道,世上许多人碍于地位、身份,终其一生都难以言明心意。殿下贵为王后,与大王相配最是名正言顺。与其让韶光白白错付,殿下何不试一试呢?”

  温少使每说一个字,眼神便坚定一分。没有人察觉到她纤弱的身体在美丽的罗裙之下微微发抖,除了霜兰。她努力地微笑着,亲手将满怀的少女心事葬入了地底。

  房戟沉默了。他在思考她的话。过了许久,她听见他对自己说:“你先回去吧。”

  温少使离开后,青辞忧虑地打量着房戟的表情,正愁如何安慰,却听他道:“帮我更衣。”

  “殿下?”

  房戟将乱发拨到耳后,“我要去找嬴戈。”

  他真是傻了,才会待在凤寰殿里郁郁不振了这么些天。

  嬴戈不就是觉得自己不喜欢他吗?他去跟他说明白不就得了。就算嬴戈不相信,不接受,他还不会死缠烂打,穷追不舍吗?追女人都能放得下身段,追男人为什么不行?

  如果不是温少使点醒他,他说不准还真要傻一辈子。

  重华殿,御书房。

  香炉里无声地燃着龙涎香,除了翻动奏章的些微响动,只余满室寂静。

  吴敬昌走到嬴戈身后,躬身道:“大王,王后殿下在殿外求见。”

  嬴戈闻言眉头不禁一动,手上的动作停滞了片刻,很快便重又若无其事地翻起了奏章,“让他回去。”

  “是。”吴敬昌恭敬地应了,退了下去。

  吴敬昌前脚刚走,嬴戈的动作立刻便暴露出了几分烦躁,他紧紧抿着唇,猜想着房戟此番为何而来。

  他终于想起自己这个大活人还在这儿了?!

  半晌,吴敬昌进来禀报道,“大王,王后殿下说他不走,就站在外头等您见他。”

  嬴戈绷紧的神经稍微松了松,不知怎么地竟有点高兴。他哼了一声,把奏章翻得哗哗响,“那就让他等着罢。”

  “……是。”

  吴敬昌退出御书房,无奈地摇摇头。明明动不动就大半夜跑去凤寰殿偷窥,人都站到外头了却又不见,这要是真走了可怎么办。殿里头好不容易重新布置好的摆设,可禁不起他再一通摔了。

  房戟得到嬴戈不愿见他的回复毫不意外,只是有点儿后悔方才出来的太急,没有采纳青辞让他多披一件大氅的建议。现在站在初冬的寒风里,不一会儿便冻透了,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对青辞道:“外头太冷了,你穿的不多,先回凤寰殿去罢。”

  青辞原本还在担心房戟的风寒复发,闻言只觉一道暖流自心头流淌而过,“那殿下呢?”

  “我在这儿等着,”房戟吸了吸鼻子,自信道,“我就不信他不见我。”

  青辞一愣,随即弯起笑眼,“那婢子陪着殿下一起等。”

  殿内的龙涎香燃尽了,凛冽的寒气透过窗纸,悄无声息地渗了进来。嬴戈放下那一卷被他翻过来覆过去看了不知多少遍却一个字也没能入眼的奏章,脑海中挥之不去地浮现出房戟恬静的睡颜。

  他那么怕冷,肯定等不了这么久,应该早就走了罢?

  万一他没走呢?他的风寒才好了没几日,要是冻出毛病怎么办?

  正值嬴戈天人交战之际,吴敬昌附耳听了一小内监的通报,旋即躬身说道:“大王,外头下雪了。”

  下雪是好事,俗语云:“瑞雪兆丰年”,上天降一场大雪,来年百姓便会有好收成。嬴戈的心定了定,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他走了?”

  吴敬昌自然明白嬴戈话中的“他”所指为谁,心头宽慰,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些许难色,“大王恕罪,奴才劝了半天,也没能劝走王后殿下。殿下他还在外头——”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见上一刻还坐得雷打不动的人抄起大氅,宛如一阵狂风般卷了出去。

  “你是不是疯了!!”

  房戟抬起沾了雪花的长睫,伴随着一声暴喝,他终于看见他日思夜梦的那个人冲出殿门,杀气腾腾地朝他奔来。

  他眼神陡然一亮,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厚重的大氅便兜头盖脸地裹在了他身上。

  嬴戈的手蹭到他冰冷的脸颊,气得横眉怒目,刚欲再骂,房戟便攀住他的肩膀,将滚烫的呼吸和冰凉柔软的嘴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他双眸明亮,笑着对他说:“嬴戈,我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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