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升学宴_筵席以外【骨科】
笔趣阁 > 筵席以外【骨科】 > [4]升学宴
字体:      护眼 关灯

[4]升学宴

  七月,漫长的夏季才刚开了点头。

  周檐背着个斜挎包,走在一条长长的下坡路上,道路一侧是行道榕树投下的松散阴影,另一侧是一辆辆锈迹斑驳、颠七倒八堆叠在一起的自行车。

  鸣蝉撕扯出难以忽视的背景底噪,烈阳直射,道路尽头学生宿舍的成像在地面蒸腾出的不均衡水汽中微微波动变形,周檐禁不住眯起了眼睛。

  七月的大学校园里人已经不多,以至于学校后勤特地趁此机会找了工人来,要将宿舍楼下历史悠久无人认领的破烂自行车全部清理搬走。

  周檐绕过正搬载这些陈年金属垃圾的蓝色大卡车,掏出校园卡刷开门禁,走进了宿舍。

  像他一样留校的人很少,宿舍走廊里清清静静,也比外头要稍微凉快了一些。

  掏出钥匙,打开寝室门走进去,再把挎包取下来放到自己的桌上,这些动作都无人目睹。他的室友们全都已经放假回家,桌子床位也用防尘的塑料布包罩了起来。

  周檐拉开挎包的拉链,那里边放着几本初中物理的教材和教参,还有笔记本草稿纸一类的杂物,一样一样从大到小从厚到薄挨在一起,列得整整齐齐。

  他才给一个准备在暑假实现弯道超车的初中生补习回来,一上午两个小时能收入180,价格还算公道合理。

  其实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太适合当老师,做题对他自身来说虽是毫无障碍,但要把破局思路一条一条讲给别人听懂,且后续还能要化为己用,这就绝非易事。人与人之间思考模式和认知水平的差异其实比想象中还要更大,要交流清楚实在不是动动嘴就能轻巧解决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书本今天暂时都用不到了,所以他一样都没动,只从包的小隔层里掏出身份证,塞进了自己裤兜里。

  随后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和“大姨”的聊天记录。

  大姨在四天前的下午连着给他发了几条消息,从上到下分别是:“杨伟伟的升学宴”、[位置]、“严颖的升学宴”、[位置]。最后还有一条六十秒的长语音,因为说的是方言,转文字转出来一团糟,所以周檐之前是点开听过的。在他印象中大概说的是这二人和自己的关系,吃席的时间,还有就是不断重复的“一定要来”、“多和亲戚们聚聚”、“你是学生不用随礼的”、“有空一定要来”……

  杨伟伟和严颖到底是谁周檐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宴席日期他记得非常清楚,是连着的周六周日,今天和明天。

  这个月份升学宴扎堆很正常,但周檐想着这两个连在一起的日期,感觉有点微妙。

  聊天记录再往上,就已经是一月末过年的时候了,大姨给他转了500块的账,他回复谢谢大姨,但转账显示“已退回”。

  点开今天要去的位置,周檐脑海里规划着地铁线路,又确认了下裤兜里的身份证,打开寝室门重新走了出去。

  ——

  从大学城到位于闹市区的设宴地点有快一个半小时的地铁路程,所以当周檐到达会场时,升学宴的主要流程已经快结束了。

  头顶上悬着鲜红的“以梦为马,不负韶华”大条横幅,主持人拿着话筒正激情澎湃地吆喝:“让我们斟酒举杯,为杨伟伟同学的无量前程,表示由衷的祝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有人都站起来祝酒,黑压压的一片,周檐站在宴会厅门口,根本找不到哪里有空位。

  “檐檐,檐檐!”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朝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他的大姨正扭着身子向他招手:“檐檐!这边!”

  周檐在一片落座声中走过去,坐在了大姨给他预留的位置上。

  他和大姨之间,还隔了一个赵白河。

  这是理所应当的,他的大姨白夏莲自然就是赵白河的母亲,母子坐在一起再正常不过。

  “哟,这么大牌。”坐在他右边的赵白河慢悠悠转着圆桌转盘,调侃着周檐的迟到。赵白河发型没怎么变,但长度好像比上次见时稍短了一点,看起来蛮有精神。

  “多久没见了,檐檐你瘦了吧?”白夏莲越过赵白河投来长辈的关怀目光:“快多吃点。”

  周檐和白夏莲上次见面应该是在过年期间,在外婆家碰到了个面。当时白夏莲是想趁着探望的机会把外婆接到城里来一起住,但他的外婆性子很犟,说来这边住不习惯,非得一个人守着村里的老屋。

  “就是,檐檐你瘦了吧?”赵白河笑眯眯地复读了一遍。他吃着饭菜,左手伸到桌子底下,隔着裤子摩挲周檐的大腿。

  周檐和赵白河就要更久一些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去年十月国庆节,杨思璐的婚宴上。当时就是个热天,之后秋冬春依次流逝,快一年过去,如今又到了热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挺着僵硬的脊背,周檐尽量不动声色地用右手去截赵白河不断向上推进的爪子,但赵白河的手腕却在他的手中转了个圈,反过来和他十指相扣。

  周檐一瞬间呼吸加重,他想瞪赵白河,然而赵白河却扭过头去和白夏莲说话:“妈,我当时怎么就不办一个升学宴?也好收回点份子钱啊。”

  白夏莲闻言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一个成人本科,办升学宴是嫌你娘的脸还丢得不够干净吗!”

  赵白河不当回事,嘿嘿地笑着,又说:“那我们檐檐呢,檐檐这么厉害,给他补一个总不过分吧?”

  一边说,拇指指腹还在周檐青筋鼓起的手背上来回搓磨。

  白夏莲没理会赵白河的信口开河,伸头关心起一直默坐的周檐,说:“檐檐,赶紧动筷子啊!”

  周檐这才费力地抽出被赵白河紧扣着的手,他的手心现在全是汗,捏着筷子有些打滑,同一根凉粉被他夹断了三次。

  不知是看出了周檐的手不应心,还是仅仅出于关心弟弟,赵白河夹了根完整的凉粉搁到周檐的碗中,一本正经地说:“多吃点,有力气。”

  在这种酒席上,周檐极少和赵白河坐到过同一桌,他们既不会同时到场,也没什么话一定要在饭桌上说。周檐脸皮一向有点薄,如果让他提前知道和赵白河坐在一桌会像这样,那他宁愿今天就不要来。

  心神不定的周檐把防御模式开到最大,警惕审慎地留神着身边的赵白河接下来还会不会有什么出格举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赵白河没再吃几口,便拿着酒杯起身离开了座位。

  他轻车熟路地沿着圆桌与圆桌之间的过道,和他的那些熟人们挨个敬酒社交。

  周檐淡然地扫了几眼,收回目光,慢吞吞吃着碗里的凉粉。

  赵白河就是这样,周檐一直都知道。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松泛的笑容,嘴里说出来的话既顺耳又合时宜,好像周身都散发着一种真诚的、毫无敌意的宽畅,以至于和他相谈的人,最后也总会是像他一样笑着的。

  比如现在,赵白河就正和一个王哥还是杨哥的人贴在一起,他俩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赵白河挂在那什么哥身上,端着酒杯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二人侃得心花怒放,干脆还拉出边上的餐椅,紧挨着坐在一块,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聊着聊着,赵白河又在那什么哥耳边凑近不知说了什么,乐得那什么哥直拍大腿。

  到底在聊什么啊,这么开心。面前的餐桌转盘带着五花八门的菜色转来转去,但周檐感觉自己差不多应该吃饱了。

  赵白河离开之后,桌上变得安静了不少。

  白夏莲在旁边注视了一阵闷声用餐的周檐,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檐檐,这两年一个人辛苦你了。”

  周檐闻言回过神来,他沉默了两秒,眼角余光里看到的是右边的空座位。

  他微微笑了一下,回答道:“大姨,我挺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完饭,赵白河借口说“要带表弟去叙叙旧”与白夏莲做了别,二人按照惯例找个酒店,开了间四小时钟点房。

  周檐掐着赵白河的腰一如既往地和他接吻,赵白河的嘴里一如既往的一股酒味。

  其实他们一开始做的时候并没有接吻这个环节,是在有一次接过之后,接吻便被周檐作为新的惯例整合进了旧的惯例之中。

  周檐闭着眼睛,将舌头探进赵白河的嘴里翻搅,赵白河配合着亲了一阵,突然别开脸去,喘着气说:“等,等下。”

  这种时候被打断,周檐心中其实有些不快,他淡淡地说:“空调已经开了。”

  但随后还是耐心地看着赵白河,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赵白河掏着裤兜,道:“我这次带了个好东西。”说着,便摸出一个粉红色的物件,拎到了周檐的眼前。

  这是个粉色的、硅胶外皮的、蛋形的玩意,连接在上的系绳末端被赵白河捏在手中,使得物件整体正做着微妙的单摆运动。

  跳蛋嘛,周檐知道,但突然一下见到实物,还是感觉耳根子上泛起了一点热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哪来的。”周檐问道。

  “之前有个客户开情趣用品店的,送了我一个。啊,我还找他顺了支润滑油,这次全带上了。”赵白河一边说,又从裤兜里掏出支塑料软管,和跳蛋一起塞到了周檐手里。

  周檐看着手里的东西,心想难道赵白河刚才吃席喝酒的时候,裤兜里都一直揣着这些玩意吗。

  “现在这些高级货,都是手机控制的,我都提前下好了。”赵白河打开手机,打开一个同样粉色图标的app,点了两下,这枚跳蛋便猛地在周檐手里嗡嗡震了起来。

  赵白河挑挑眉,一副“你哥厉害吧”的表情,说:“赶紧来吧。”

  这玩意震感还挺强,周檐一下没拿稳,差点飞了出去,他尽量定住手,问道:“要怎么用。”

  赵白河回答:“当然是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然而周檐还是呆立不动,他脑子里正枚举着这个助兴玩具的诸多使用方法,并衡量比较着哪种会更受赵白河青睐。

  看着木讷的、似乎还在等着自己来发号施令的表弟,赵白河长吁一声,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夺回了周檐手里的伙计们,还添了一句:“学好了,哥哥我只教一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65.cc。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65.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