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死心塌地_奸臣套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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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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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

  随着锦盒一打开,里面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无需林让这种天生嗅觉灵敏之人,亦能闻到。

  众人一看锦盒之物,不由均是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锦盒里面……

  竟是一件染血的衣衫!

  月白色的衫子上面染得斑斑驳驳,血迹已经变黑,想必有些时日,出血量还很大。

  不仅如此,衫子上面压着一块玉扣,玉扣也和着血迹。

  大鸿胪郭元长显然也不知着锦盒里是什么,吓得后退了好几步,锦盒“嘭!!!”一声砸在地上。

  带血的衣衫仿佛是纷飞的蝴蝶,“扑簌簌”一声落在地上,那块白色的玉扣“啪嚓”一声,坠在地上,摔成两半。

  魏满有些吃惊,不知这染血的衣衫与玉扣是谁的,而武安一看,当即恍然,十分激动的抢上前去,一手抓起地上的衣衫,一手抓起地上的玉扣。

  武安面色苍白,十分激动的说“这……这是犬子的,这玉扣是犬子的!”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武安之子的物件儿。

  怪不得佟高会主动送见面礼与武安,其实并非什么贽敬,而是下马威!

  武安有一个独子,他虽只是宗室之后,但是生性节俭,无有贵族的那股娇奢之气。

  武安家中并不豢养姬妾,又将心思扑在戍边之上,因此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武安的儿子今年应该比魏脩稍大一点子,名唤武和,拜为侍中,在玄阳供职。

  武安在启程往廪津参加会盟之时,便已经快马加鞭让人送了书信出去,想要通知在玄阳的儿子。

  不过玄州距离玄阳遥远,而且这年代交通又不方便,武安到达廪津并没多久,他的书信不知有没有送到武和手中。

  但无论送没送到武和手中,佟高已经先发制人了。

  佟高送来了武和带血的衣衫,还有一块玉扣,意思不言而喻,必然是想要威胁武安。

  武安平日里忙于戍边,而且他自小家教极严,对于自己的的独子武和,教导也非常严苛,平日里总是沉着一张脸面儿。

  这玉扣乃是武和进京城供职之前,武安亲手雕刻的带扣,武和十分欢喜这枚带扣,一直配在身上。

  如今却出现在了此处。

  武安捡起地上的物件儿,没成想那衣衫里还夹着一封信,展开一看,是佟高的手笔。

  佟高在信上言明,侍中武和,聪慧可人,又系名门之后,因此深得佟高喜爱,佟高想要收武和为义子,放在身边委以重任,所以便将武和私自留在了自己身边。

  佟高还在信中问武安是否同意等等。

  显然是故意挑衅。

  武安看着那书信,气的面色铁青,额角青筋暴怒,眼珠子赤血通红,“唰唰!”两声,便将佟高的信撕得粉碎。

  要知道这年代的信可并非纸质,因此想要撕碎并不是容易,别看武安面容儒雅,但他常年戍守边疆,到底是个练家子,手劲颇大。

  武安将信件撕得粉碎,劈手扔在大鸿胪郭元长的脸上,手背上暴凸的都是青筋,怒目冷笑一声,说“佟贼卑鄙,大鸿胪助纣为虐!我武安一家忠烈,何惧生死,绝不会做出任何背信弃义之事,怕是要让你等失望了!”

  他说着“嗤——”一声,便将腰间佩剑引出,大鸿胪郭元长吓了一跳,他年纪大了,根本禁不住这些惊讶,险些晕过去,连忙抱头往外跑。

  武安的宝剑“啪!!”一声直接削在染血的锦盒之上,登时一分为二!

  武安亲自将佟高派来的说客赶出去,随即“当——”一声,手中宝剑一下掉在地上,似乎已经失去了握剑的气力,他慢慢挑手来,揉了揉自己额角,显然还没有喘过气来。

  林让眼看着场面儿,虽听武安断然拒绝佟高的威胁,似乎十分果决,不在乎自己儿子的生死,但林让看得出来,武安此时已经气急攻心,若不是因着武安身强体壮,恐怕便要斯时昏厥过去。

  武和乃是武安的独子,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知道儿子还活着,却要狠下心来,将之遗弃罢。

  大鸿胪此番回去,佟高必然震怒非常,那么武和也就……

  陈继看到武安身体摇晃,险些跌倒,心中并未有什么太多的怜悯,毕竟昨日里夜里头武安才拒绝了陈继。

  陈继心中冷笑一声,但故作怜悯的说“武公,您还是……节哀罢!这佟贼生性残暴,如今武公公然拒绝佟贼,恐怕令公子是……是凶多吉少了,武公可要做足准备才是啊。”

  武安看向陈继,眼神有些锐利,心知陈继为了昨日事情,必定心中记恨自己,因此这时候才会说这种“风凉话”。

  陈继叹了口气,说“唉,武公您有所不知,我的家人亦在玄阳城中,但为了国家大义,我陈继愿抛弃所有,不过是小家而已,如何能与天下苍生相比?想必武公亦是如此以为。”

  如今佟高送来了武和带血的衣衫和玉扣,陈继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林让淡淡的看了一眼陈继,陈继这算是给自己立了旗帜,或许他以为自己的叔父家人等等,位列三公,德高望重,而且陈氏满门遍布天下,势力巨大,所以佟贼就算是再残暴,也不会公然与他撕破脸皮。

  但是陈继他错了。

  因着事情还未发生,所以只有林让才知道,佟贼的残暴远远超出常人,尤其是面对盟军之时,如今说话不腰疼的陈继,很快就要生吞自己立下的旗帜,佟高不仅仅杀了陈继的叔父,更是屠了陈氏满门,只要是留在京中未走的,全都杀得一干二净!

  武安颓然的坐在席上,似乎做下了这个抛弃儿子的决定,便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再难说出一个字儿来。

  林让想了想,他心中虽没有怜悯的那根筋,但总是能回想起当年“叔叔”教导自己的言辞,人在脆弱之时,都需要旁人的安慰,虽这种安慰,林让总是找不到法门。

  林让用冷漠的口吻说“请武公放宽心,衣衫上的出血量并不至死,况且佟贼想要要挟武公,绝不会伤令公子性命。”

  陈继淡淡的说“今日不伤,等大鸿胪回去,佟贼绝对第一个拿武公子开刀。”

  他的话说到此处,武安心口一窒,将手中的玉扣狠狠握紧。

  玉扣摔成两瓣,边缘锐利都是毛刺,一下刺伤了武安的手掌,登时鲜血淋漓。

  林让十分坦然的又说“陈公言之有理,佟贼之残暴,非常人所能企及,不过让倒是有一计……”

  魏满一听,不等陈继搅浑水,立刻说“如何?”

  林让说“盟主不防令人传出武公因着公子之事,与盟军不和,多有异议,如此一来,佟贼若是听闻风声,必定会再行派人来游说武公,在这期间,可保全武公子性命无虞,至于救援武公子一事,还要从长计议。”

  陈继说“就算能保的全一时,那之后呢,等待佟贼一旦知晓,武公是诓骗与他,那武公子……岂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武安听到此处,心中翻腾不已,手掌微微颤抖,突然站起身来,抱拳说“单凭盟主独断。”

  魏满眯了眯眼睛,虽陈继有些落井下石,但不可否认陈继说的是真的,如果此时放弃武公子,说不定还能给武公子一个痛快。

  佟高多疑,林让的计策必然能成功,保全武公子的一时性命,但若是之后败露,武和只怕会被挫骨扬灰、死无全尸!

  魏满眯着眼睛想了想,若是自己放弃武和,保不齐武安心中会怎么想。

  但如果自己不放弃武和,到时候又想不出对策,令武和惨死,那么廪津盟军都会因此事动摇。

  魏满眯着眼睛,思量了一会子,他的眼中突然绽放出一丝冷漠至极的光芒,就犹如一头伺机而动的野狼一般。

  魏满突然开口说“武公对我武室忠心耿耿,本盟主绝不允许武公与公子因此蒙受痛苦,合该痛苦的,分明是那暴虐天常的佟贼……来人,立刻将武公与我盟军不和的消息传出去。”

  武安一听,当即眼眶赤红,嗓音沙哑到了极点,双膝跪在地上,拜谢说“谢盟主大恩!”

  议会很快散了,魏满吩咐人去传消息进玄阳,这方面自然有一个人才,那便是姜都亭。

  姜都亭在玄阳的耳目众多,十分便宜行事。

  姜都亭领了召命,很快便去办事儿,动作十分麻利。

  魏满吩咐之后,便回了营帐之中,眼看着林让坐在席上看药典,浑似不被染血衣衫与玉扣左右一般。

  魏满走过去,坐在林让旁边,故意与他挨得很近,在林让耳边轻声说“你与武公之子,可识得?”

  林让侧身躲开,与魏满拉开一些距离,还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耳朵,一副煞是嫌弃的模样。

  魏满“……”不生气,不生气……

  林让淡淡的说“不曾相识。”

  魏满奇怪的说“那为何动了恻隐之心,想要相救武公子?”

  魏满说完,突然脑子里有个奇怪的年头,狐疑的说“不会这武和,长得更像你那叔父罢?”

  叔父?

  林让想了一阵,这才明白魏满在说什么,便说“主公当真是奇怪之人,让已然说明,我不曾相识武公子,如何能得知武公子生得像是不像。”

  林让复又说“倘或主公能帮助武公营救公子,那么武公必然对主公死心塌地,日后也有助力。”

  魏满心中一动,原来林让是为了自己?

  当即装模作样的冷哼一声,却抑制不住的嘴角上前,抱臂说“我便说了,这天底下,怕是没有人比我生得更像你的叔父了。”

  魏满说完,只觉自己的语气有一种作为替身,却沾沾自喜之感在其中,也当真是……

  莫名其妙的自豪与酸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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