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纸短情长
楼谦也曾想过，可能有一天会在某个不经意间，与苏蕴笑重逢。
一年、两年，或者三年五年，到那时候，他还会像以前那么喜欢她吗？答案是否。
因为他从来不会妄自菲薄的认为自己是个长情的人，对苏蕴笑的感情必定会随着时间推移变淡，只是程度深浅、时间快慢而已。
而苏蕴笑亦然，她会看到更加广袤的天空，接触更多优秀而合适的人。两人如若再见，互道一声安好便已是难得。
然而这一天真的来了，十分突然。
他见到苏蕴笑的那一刻，心还是会突然揪紧，会僵硬到无法顾及沈唯的感受。他所设想过的感情会变淡，终究还是没有淡到无动于衷的地步。
苏蕴笑放缓脚步，走在楼谦身后寸许，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样，抬头就能看到他专注的侧脸。那时候的楼谦性格内敛，拒人千里，只有面对她时才会露出温柔的笑容。
可现在，她却不敢奢求对方一如从前了。
“我听说你考研结束了。”苏蕴笑轻声细语道：“你这两年过的还好吗？”
“还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回来吗？”
楼谦沉默了几秒，接着她的话说：“你回来待多久？”她的课程是三年，现在才两年不到。
苏蕴笑怔了怔，有些哀伤的垂下眼眸，“我们团队经常会接一些翻译的工作，锻炼口语及交际能力。我这次是随几位师哥师姐来的，担任一个公司的翻译团队。预计会待两到三个月。”
化雪的天气总是很冷，但比不上她心中的难过。
她曾享受过楼谦的宠，会下意识的拿身边的异性与之相比，久而久之，就越怀念他的好。可能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有多吸引人。
想念的夜不能寐的时候，她也曾多次拨打电话，但从不曾接通。
楼谦这样性格的人，一旦决定断，就会彻彻底底，他做不出删好友或者拉黑这种打人脸的举动，但会选择彻底无视。
后来她回忆起出国前，楼谦仅有的一次挽留，问她能不能留下来，哪怕是为了他。他从不是会阻止别人追寻广袤天空的人，却为了两人的感情，做出了仅有的一次自私的恳求，想必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自己却不曾考虑那么多，不假思索的拒绝了。
“你们今晚是去聚会了吗？”苏蕴笑努力的想找话题聊。
“嗯。”
“你以前很少参加聚会的，林希跟杨天学长还是老样子，玩乐主义。”
苏蕴笑看着楼谦的背影，鼓起勇气问道：“这两年……有没有令你心动的人？”她从后面抱住楼谦，埋首哽咽的说：“我们……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
“我知道，是我当初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不够珍视我们的感情，是我一手促成现在的相逢陌路。但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你能再包容我一次吗？楼谦，你心底是有我的，我们复合好吗？”
窒息一样的沉默在蔓延。
“——我不同意！”
一道冷的仿佛冰渣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沈唯双目赤红的捏着拳头，气的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楼谦倏而回头，张了张口，“阿唯……”
“他已经有男朋友了，你是在拆散我们吗？”沈唯身上戾气太重，苏蕴笑下意识的往楼谦身后躲了躲，“你、你是……”
楼谦一把抓住沈唯的胳膊，不让他继续靠近，皱眉道：“你先回去，我明天跟你解释。”
“解释什么？”沈唯看了眼他这般维护的动作，只觉得异常讽刺，“你按住我干什么？我能吃了她吗？”
他目光紧紧盯着苏蕴笑，冷声道：“从哪来滚回哪去，我的人你也配抢？”自两人相识以来，沈唯从没表现出这么深的敌意，那种浑然天成的戾气，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直隐藏在皮囊之下的。
楼谦眉头皱的更紧，直觉沈唯的反应有点太过了。这令他更不敢放手，以免对方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
两相僵持，沈唯缓缓抬头，终于把那仿佛吃人的目光从苏蕴笑身上移开。
“你想跟我分手吗？”他竭力压制自己怒不可歇的情绪，看着楼谦一字一顿问：“你会因为她跟我分手吗？”
他的手抚上楼谦的脸，“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
楼谦闭了闭眼，沉声道：“不会。”
“嗯，我信你。”他宣誓主权似的在他嘴唇上印下一吻，低声道：“我也不想做一个可怕的人，别逼我。”
沈唯走后，苏蕴笑心有余悸的说：“他是你的……”欲言又止，沈唯刚才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楼谦深吸口气，缓缓道：“他以前不这样。”顿了顿，往东门口走去，“我送你回去。”
苏蕴笑勉强笑了笑，“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跟男生在一起。”似心有不甘，她追问道：“你喜欢他吗？你是因为被我伤了才……”
“不。”楼谦打断她的话，“刚好心动，又合适，就在一起了。跟任何人没有关系。”
苏蕴笑咬了咬唇，“他占有欲那么强，你喜欢他什么？”
“我不知道。”楼谦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他很好。”
“他……”
“你值得更好的。”
楼谦一句话将她堵了回去，苏蕴笑泪眼婆娑，泫然若泣。
临分别时，苏蕴笑说：“楼谦，我们在一起将近一年，自认是很了解你的。你的思想观念趋于传统，跟男生在一起始终会让你有负罪感。你虽然不太在意周围人的眼光，但是你很在乎长辈的看法。从小到大，你都是天之骄子，是所有人学习的榜样。你跟他在一起，迟早会被迫公开，会令所有认识你、器重你的长辈失望。即使你能承受，你母亲呢？她教了一辈子书，以你为荣，她不会想看到自己儿子变成众矢之的的。”
苏蕴笑深深的看着他，“趁泥足深陷之前，分开吧。他会毁了你。”她不否认自己这番话是藏着私心，但她必须告诫楼谦，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那条独木桥，不归路。
——
刚回到宿舍，林希立刻追问道：“苏蕴笑找你复合了？怎么说？”
“没有的事，别乱说。”
“哦哦那就好，我靠害我瞎担心一番，以为你要当渣男了。”林希开玩笑说：“以前我们私底下经常说你跟苏蕴笑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错过着实可惜了。”
“你不是自诩沈唯的好哥们吗？”
“靠，我也是你的好兄弟啊，帮理不帮亲。”林希苦恼的叹道：“主要吧，沈唯毕竟是个男生，你们不可能长久的，谈谈就算了，不能太当真。”
楼谦眸光黯了黯。
林希继续灌输大道理，说：“其实哥们都不太看好你跟沈唯，这条路太难走了。以后还是要结婚的，你总不能真的跟一个男的过一辈子吧，世俗的眼光能把你压垮。尽早抽身还可以当朋友，泥足深陷后分手只会让对方变得面目可憎。”
林希自认为说的很对，急需得到认可，拍了拍上铺喊道：“小七，哥说的对不对？”
“……嗯。”曲棋捏紧了自己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声音细若蚊足，“嗯，你说得对。”
林希没听清楚，“你说啥？”
曲棋心中隐隐作痛，翻了个身蜷缩着道：“不说了，我先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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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两年，或者三年五年，到那时候，他还会像以前那么喜欢她吗？答案是否。
因为他从来不会妄自菲薄的认为自己是个长情的人，对苏蕴笑的感情必定会随着时间推移变淡，只是程度深浅、时间快慢而已。
而苏蕴笑亦然，她会看到更加广袤的天空，接触更多优秀而合适的人。两人如若再见，互道一声安好便已是难得。
然而这一天真的来了，十分突然。
他见到苏蕴笑的那一刻，心还是会突然揪紧，会僵硬到无法顾及沈唯的感受。他所设想过的感情会变淡，终究还是没有淡到无动于衷的地步。
苏蕴笑放缓脚步，走在楼谦身后寸许，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样，抬头就能看到他专注的侧脸。那时候的楼谦性格内敛，拒人千里，只有面对她时才会露出温柔的笑容。
可现在，她却不敢奢求对方一如从前了。
“我听说你考研结束了。”苏蕴笑轻声细语道：“你这两年过的还好吗？”
“还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回来吗？”
楼谦沉默了几秒，接着她的话说：“你回来待多久？”她的课程是三年，现在才两年不到。
苏蕴笑怔了怔，有些哀伤的垂下眼眸，“我们团队经常会接一些翻译的工作，锻炼口语及交际能力。我这次是随几位师哥师姐来的，担任一个公司的翻译团队。预计会待两到三个月。”
化雪的天气总是很冷，但比不上她心中的难过。
她曾享受过楼谦的宠，会下意识的拿身边的异性与之相比，久而久之，就越怀念他的好。可能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有多吸引人。
想念的夜不能寐的时候，她也曾多次拨打电话，但从不曾接通。
楼谦这样性格的人，一旦决定断，就会彻彻底底，他做不出删好友或者拉黑这种打人脸的举动，但会选择彻底无视。
后来她回忆起出国前，楼谦仅有的一次挽留，问她能不能留下来，哪怕是为了他。他从不是会阻止别人追寻广袤天空的人，却为了两人的感情，做出了仅有的一次自私的恳求，想必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自己却不曾考虑那么多，不假思索的拒绝了。
“你们今晚是去聚会了吗？”苏蕴笑努力的想找话题聊。
“嗯。”
“你以前很少参加聚会的，林希跟杨天学长还是老样子，玩乐主义。”
苏蕴笑看着楼谦的背影，鼓起勇气问道：“这两年……有没有令你心动的人？”她从后面抱住楼谦，埋首哽咽的说：“我们……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
“我知道，是我当初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不够珍视我们的感情，是我一手促成现在的相逢陌路。但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你能再包容我一次吗？楼谦，你心底是有我的，我们复合好吗？”
窒息一样的沉默在蔓延。
“——我不同意！”
一道冷的仿佛冰渣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沈唯双目赤红的捏着拳头，气的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楼谦倏而回头，张了张口，“阿唯……”
“他已经有男朋友了，你是在拆散我们吗？”沈唯身上戾气太重，苏蕴笑下意识的往楼谦身后躲了躲，“你、你是……”
楼谦一把抓住沈唯的胳膊，不让他继续靠近，皱眉道：“你先回去，我明天跟你解释。”
“解释什么？”沈唯看了眼他这般维护的动作，只觉得异常讽刺，“你按住我干什么？我能吃了她吗？”
他目光紧紧盯着苏蕴笑，冷声道：“从哪来滚回哪去，我的人你也配抢？”自两人相识以来，沈唯从没表现出这么深的敌意，那种浑然天成的戾气，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直隐藏在皮囊之下的。
楼谦眉头皱的更紧，直觉沈唯的反应有点太过了。这令他更不敢放手，以免对方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
两相僵持，沈唯缓缓抬头，终于把那仿佛吃人的目光从苏蕴笑身上移开。
“你想跟我分手吗？”他竭力压制自己怒不可歇的情绪，看着楼谦一字一顿问：“你会因为她跟我分手吗？”
他的手抚上楼谦的脸，“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
楼谦闭了闭眼，沉声道：“不会。”
“嗯，我信你。”他宣誓主权似的在他嘴唇上印下一吻，低声道：“我也不想做一个可怕的人，别逼我。”
沈唯走后，苏蕴笑心有余悸的说：“他是你的……”欲言又止，沈唯刚才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楼谦深吸口气，缓缓道：“他以前不这样。”顿了顿，往东门口走去，“我送你回去。”
苏蕴笑勉强笑了笑，“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跟男生在一起。”似心有不甘，她追问道：“你喜欢他吗？你是因为被我伤了才……”
“不。”楼谦打断她的话，“刚好心动，又合适，就在一起了。跟任何人没有关系。”
苏蕴笑咬了咬唇，“他占有欲那么强，你喜欢他什么？”
“我不知道。”楼谦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他很好。”
“他……”
“你值得更好的。”
楼谦一句话将她堵了回去，苏蕴笑泪眼婆娑，泫然若泣。
临分别时，苏蕴笑说：“楼谦，我们在一起将近一年，自认是很了解你的。你的思想观念趋于传统，跟男生在一起始终会让你有负罪感。你虽然不太在意周围人的眼光，但是你很在乎长辈的看法。从小到大，你都是天之骄子，是所有人学习的榜样。你跟他在一起，迟早会被迫公开，会令所有认识你、器重你的长辈失望。即使你能承受，你母亲呢？她教了一辈子书，以你为荣，她不会想看到自己儿子变成众矢之的的。”
苏蕴笑深深的看着他，“趁泥足深陷之前，分开吧。他会毁了你。”她不否认自己这番话是藏着私心，但她必须告诫楼谦，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那条独木桥，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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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宿舍，林希立刻追问道：“苏蕴笑找你复合了？怎么说？”
“没有的事，别乱说。”
“哦哦那就好，我靠害我瞎担心一番，以为你要当渣男了。”林希开玩笑说：“以前我们私底下经常说你跟苏蕴笑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错过着实可惜了。”
“你不是自诩沈唯的好哥们吗？”
“靠，我也是你的好兄弟啊，帮理不帮亲。”林希苦恼的叹道：“主要吧，沈唯毕竟是个男生，你们不可能长久的，谈谈就算了，不能太当真。”
楼谦眸光黯了黯。
林希继续灌输大道理，说：“其实哥们都不太看好你跟沈唯，这条路太难走了。以后还是要结婚的，你总不能真的跟一个男的过一辈子吧，世俗的眼光能把你压垮。尽早抽身还可以当朋友，泥足深陷后分手只会让对方变得面目可憎。”
林希自认为说的很对，急需得到认可，拍了拍上铺喊道：“小七，哥说的对不对？”
“……嗯。”曲棋捏紧了自己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声音细若蚊足，“嗯，你说得对。”
林希没听清楚，“你说啥？”
曲棋心中隐隐作痛，翻了个身蜷缩着道：“不说了，我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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