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_亲手撕碎白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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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45章

  倪真真请了假,穿过大半个城市来到张望的公司。

  她给张望发信息说自己到了,张望没有回复,她又给他打了个电话,那边没有人接。倪真真只好找前台说自己找张望有事。

  “张总?”前台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我问问。”挂掉电话后,前台礼貌地回复,“张总在开会。”

  倪真真等了一个多小时,期间问过前台几次,得到的答复都是“在开会”。

  倪真真只好继续等下去。

  不是她多么有耐心,而是希望用这种方式减轻一些负罪感。从决定借钱开始,倪真真就备受煎熬,她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可又不得不这么做。

  她借钱的动机并不光彩,起因是想少付一些利息,而她又不一定什么时候能还上。

  所以她十分感谢每一个慷慨解囊的朋友,他们明明有更好的投资机会,却愿意把钱以较低的利息借给她。特别是张望,他是第一个主动提出要借钱给她的,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她都应该铭记他的这份热忱。

  倪真真又等了半个小时,张望来了电话。

  对方连连向她道歉:“不好意思,才看到手机,你也真是的,怎么不多打几个电话。”

  倪真真解释道:“前台说你在开会。”

  电话那边传来张望的嗤笑,“什么开会,大概是把你当那些乌七八糟的人,你还没走吗?”

  “没有。”

  “那太好了。”张望笑声爽朗,似乎是对她的耐心等待十分满意。

  倪真真以为张望终于有空可以见自己,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正要往里面走,收了笑声的张望继续道:“忘了和你说,刚给你打了电话叫你过来,这边忽然来了个客户,我带着客户去门店看了一下,你到门店来吧。”

  倪真真这才知道,原来张望并不在公司。

  她没有任何抱怨,“好,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倪真真马不停蹄赶到门店,结果又没有看见张望的人影,店里的人说张望早就走了。

  倪真真立即给张望打了电话,这一回,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

  没等她说话,张望率先责备道:“你怎么才来,客户说要回公司见领导,你过来吧,在汇景中心。”

  “好……”倪真真回答得非常简短,以至于并没有让张望听出什么不对。

  为什么是那里?

  骤然听到“汇景中心”四个字,倪真真的心猛烈一跳。

  连日来的忙碌让她暂时屏蔽掉那个人,却也让此刻的想念变得尤为强烈,遥远的记忆仿佛天上的雨滴成串落下,甜的、苦的,没有一滴是重复的。

  如果有人问她最喜欢的地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汇景中心”,不是因为它多么恢弘,而是因为有他在。哪怕是从附近路过,她都会远远看上一眼,以至于发下宏愿,买房也要买能看到汇景中心的地方。

  可是现在……

  这一次,倪真真没有像之前那样急切。

  她乘地铁过来,一路上不疾不徐,列车要关门也不抢着上,错过了就等下一班,可是再慢的列车也有到站的时候。

  她随着人群出了地铁站,进了大楼也没有立即给张望发消息,而是故意磨蹭了一会儿。

  以前来这里,她总是会和那个人说一声的。

  他的对话框还在置顶的位置,浅灰色的字写着“什么时候回家”。当时的倪真真忙于工作没有及时回复,现在,她再也没有机会回了。

  倪真真拿着手机,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连迎面碰到熟人也没有发现。

  苏汶锦的助理看到她,叫了一声“flora”。

  倪真真回过神,勉强露出一个笑,“你好。”

  “你来是……”

  倪真真忙说:“我来见个朋友。”

  助理点头,旋即热情邀请道:“上去等吧。”

  “不用了,这里也一样。”

  “走吧。”助理坚持道,“正好有业务上的事想咨询一下。”

  助理这么一说,倪真真再无推脱的可能,她跟着助理上楼,在57楼的一间会客室坐下。

  助理问她想喝什么,又用竹编的小筐拿了不少零食,还向她推荐自认为比较好吃的几款。他指着其中一个说:“苏总也喜欢这个,就是记不住名字。”

  “苏总也吃零食?”

  助理怔了怔,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多。他无声地笑了笑,虽然没有第三人在场,还是压低声音乞求:“不要说出去。”

  几秒后,助理又补充道:“说出去也不要说是我说的。”

  “……”原本心事重重的倪真真终于笑了出来。

  似乎是怕她无聊,助理在会客室里翻找了一阵,“我记得这边能玩游戏,你要不要试一试,还是叫小秦过来?”小秦就是之前负责和倪真真对接的工作人员,也算得上是熟人。

  在倪真真的印象中,助理好像挺忙的,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有工夫陪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倪真真说自己只是来坐一会儿,让助理不要再忙了。

  助理终于不再张罗,但也没有离开,而是和她闲聊起来,至于业务上的事,一句也没有提。

  这次没等多长时间,倪真真收到张望的消息,她站起身,向助理道谢,“我朋友叫我过去。”

  助理说:“我送你。”

  两人进了电梯,中间在53楼停了一下,电梯门打开,张望正站在外面。

  对方看到倪真真,惊奇地喊道:“你怎么上来了?”

  他刚要进电梯,陪着张望的工作人员接了一个电话,赶忙把张望拦下,“我们经理说还有事没说完,请您等一下。”

  张望答应一声,顺便向倪真真招手,“正好,你也来吧。”

  倪真真走出电梯,和助理道别后跟了上去。他们从电梯厅回到办公区,一边走一边聊。

  “你要借钱?”张望说得很大声,惹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那是一种诧异中带着鄙夷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老鼠,唯恐避之不及,又庆幸和自己没有关系。

  这年头没有什么比借钱更容易的,连外卖app都要借钱给你,你不想借还有人追着打电话。路过的人都想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人放着那么多借钱的渠道不去用,偏偏要和朋友开口。说实话,能跟朋友借钱的,要不是不把朋友当朋友,要不是信用极差从其他渠道贷不出钱,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属于哪一种?

  从决定借钱开始,倪真真再没有把面子放在心上,她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承认,“是。”

  张望摇头叹息,像是在替她不值,“许天洲也真是的,关键时候怎么躲起来了,倒让你抛头露面。”

  倪真真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我们……离婚了。”

  她的声音不高,但正好被等电梯的助理听到了。

  离婚?

  这句话带给他的震撼不亚于那次饭局上倪真真说自己结婚了,他迅速拿出手机给苏汶锦发了个消息,“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

  十分找骂的一句话,苏汶锦在第一时间看到了,但故意没理。

  说没理也不准确,他还是在心里骂了一句的,要不是有人在旁边,他大概还会骂出声。

  也许是助理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有些不妥,在苏汶锦即将放下手机时,又有消息过来,这一次,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英文名字。

  “是有关flora的。”

  仅仅过了一秒,电话打了过来,苏汶锦问:“怎么了?”

  助理暗自庆幸,他果然没有想错。

  助理说:“刚刚遇到她,她好像……离婚了。”

  “不可能。”苏汶锦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之所以会这样确定,并不是因为笃定他们情比金坚,而是因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只要许天洲过来开会,都会自带一份吃的,那是倪真真给他准备的,有时候是玉米,有时候是紫薯,最近几天还升级了,有三明治、寿司,这不,现在在他面前还放着一盒厚蛋烧,助理竟然说他们离婚了,哪有人离婚了还给前夫带吃的。

  除非……

  苏汶锦惊恐地瞪大眼睛,因为他蓦然想到一种可能。他在放下手机的同时转头向旁边的人看去,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张望一点也没有说不出口的感觉,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会客室里,张望大喇喇地在沙发上坐下,简直和在自己公司没有什么两样,说气话来声如洪钟,眉飞色舞,“不就是借钱吗?凭我们这个关系,白给你了也不是不行,可是我知道,就算我给你,你也不会答应的。别怪我冒昧,你突然要借钱是因为……”

  倪真真只坐了沙发的三分之一,她将双手放在膝上,不卑不亢,“家里遇到一点事,需要钱周转。”

  “不可能!”张望笑道,“你家不是挺有钱的吗,有一年去游学还是你家赞助的机票。”

  倪真真苦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吗?那是从什么开始不行的?怎么变成这样的?有没有想过什么办法?你还和谁借过钱?都借给你了吗?你有没有不好意思?万一还不上怎么办?”

  张望像是一个以提问犀利著称的新闻记者,高举着正义的大棒像钟摆一样不断向倪真真砸去。

  在他眼中,倪真真仿佛穷凶极恶的罪恶头子,他不断地逼问她,誓要让她说出整个过程。有些地方不够生动就要她说得再具体一点,有些地方听得不过瘾就让她再说一遍。

  倪真真神情坦然,她把这当作借钱必经的过程,对张望知无不言。

  其实张望对大部分事情早有耳闻,但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他才心满意足地咂摸了两下,万分感慨般长叹一声,“哎,世事无常。”

  “不过这个事也怪你。”张望的眼中写满同情,“当年那些同学里,喜欢你的也不是没有,你随便勾搭一个,也不至于……结果偏偏是他,呵……”

  不用问,许天洲一听她家欠了这么多钱,肯定在第一时间把她甩了,真是可怜啊。

  张望在倪真真这边敲骨吸髓也只是半饱,他站起身,对倪真真说:“你坐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

  张望并没有向洗手间走去,而是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那是一个极为冰冷的声音,“喂?”

  张望嬉笑道:“最近忙吗?”

  许天洲没时间和他废话,“你有事吗?没事就挂了。”

  “别呀。”张望止不住地得意,上次叫倪真真过来陪酒,结果被许天洲搅局,害得他颜面尽失,现在终于有机会扬眉吐气,他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你老婆找我借钱你知道吗?哦,不对,应该是前妻。”

  许天洲脸色骤变,他握着手机的手青筋凸起,语气又冷了几分,“你把钱借给她。”

  张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在一瞬间暴跳如雷,“你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

  话一出口,张望就后悔了,他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完全被许天洲牵着鼻子走,他明明才是那个占据主动的人。那两个人不过是两只微不足道的蚂蚁,由着他慢慢玩死。

  张望冷笑一阵,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求我。”

  许天洲顿了顿,沉声道:“求你。”

  “你这算什么态度,求人哪有在电话里求的。”

  许天洲霍然起身,“你在哪儿?”

  “我在……”张望想起来了,许天洲也在汇景中心工作,不过是在地下一层的米粉店。

  说起来真是可怜,许天洲在这里这么久,却从没有机会看一看上面的风景,一辈子像一只下水道的老鼠,永远也见不得光。

  “我就在你楼上,汇景中心53楼,你过来吧。”

  许天洲问旁边的人,“53楼是什么?”

  秘书回答:“行政部。”

  “你带路。”

  许天洲迈步跟在秘书身后,毫不犹豫地向楼梯那面走去。他步伐稳健,目光如炬,似乎完全忘了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只是对电话里的张望说,“她也在?”

  “对啊,正准备和我们去吃饭,只要把我们伺候好了,钱的事好商量,哎呀,你们都离婚了,这回你应该管不着了吧。”

  许天洲竭力克制着,以至于语气听上去还算沉稳,“你等着。”

  他说完便挂了电话,害得张望的一声冷笑只能回荡在自己的耳朵里。

  什么叫我等着?他真以为楼上是米粉店,随便什么人都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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