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坚定_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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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坚定

  夏日大抵总是绵热的。

  这个观点,白简从十七岁坚信到现在。

  头顶是不停作响,但在炎热的天气中没起到什么作用的风扇。

  白简抓了本练习簿,抬手在耳畔扇风。

  前面的同学转头过来,脸上带着笑意问:“白简,你今早又迟到连累了徐昭?”

  确实是个迟到户的白简听到这话,有些不满,她撇撇嘴停了扇风,认真对上那个女生的眼睛:“我才没迟到呢,而且我也没连累那个家伙!”

  “哦~”那个女生若有所思地笑笑,转头拍了拍同桌的肩膀,“白简说她今早没迟到呢。”

  闻言,那个男生也转了过来,笑颜面对那个女生,难得在这种话题帮着白简说了一句:“白简说的没错,她今天确实没迟到。”

  见那男生附和着自己的话语,白简两手一环胸,摆烂般往椅子里一摊,“看,我就说吧。啧啧,竟然还不相信我。”

  话落的同时,白简气鼓鼓地翻了个白眼,别开眼神继续自顾自扇风,在这炎炎夏日搏得一丝清凉。

  那女生不知道想了什么,搓了搓手显出为难:“嗐呀,白简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白简瘪瘪嘴,不想听这个:“说点别的,我不想听有关徐昭的。”

  这家伙早上抢喝了她的酸奶,现在可美着呢。

  这话落出去,坐在白简前面的俩人互相看看,悄然交换个眼神,颇大的动作还牵扯到了更旁处的其他同学。

  他们争先恐后朝白简扑过去,或是兴奋或是好奇道:“你终于和徐昭吵架了?”

  “什么‘终于’?”白简无语,用力扇了两下练习簿,别开了脑袋去,闷声盯着外头碧蓝如洗的天空发呆。

  白简的位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躲在窗帘里便谁也打扰不到了,是个难得的清净好地方。

  她和往常那般缩进了窗帘里,掀眼看向枝头停着的一对鸟儿,无言发愣。

  说是吵架其实算不上,说是‘终于’其实也算不上。

  白简思忖着,手撑着下颌,无声注视着那两只像是在交头接耳的小巧鸟儿。

  她趴在窗边,指尖百无聊赖地点着冰凉凉的瓷砖表面,思绪飞得老远。

  大课间的时间足有半个小时,足够白简发呆,或是做作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遭的嘈杂声音逐渐小了不少,后方的小小动静也掩盖在了那些声音里。

  白简并未听到,仍旧沉浸在自己的天马行空里。

  蓦然,像是在老远处的讲台那边被人重重拍了拍,一下子将白简惊得拽回了神。

  她瞬时坐直了身子,对着远处空洞地眨巴眨巴眼,脑海的想法猛烈炸开。

  完犊子,老班来了。

  急匆匆想从窗帘出去的白简,慌乱间不小心磕到了窗户边缘,吃疼地捂住了脑壳,瓮声瓮气地闷哼了一声。

  对面教学楼正对着他们班的窗口,有个黑影也一晃而过。

  白简呆呆望着那处,莫名感觉那个人影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见过。

  再发愣的几秒,围着白简的窗帘蓦然被人从外头拉开了。

  随后头大片的光亮落入白简这里的,还有徐昭带着少年变声时期的浅浅沙哑:“看傻了?”

  徐昭身形颀长,身高在高二的时候就往一米八直冲去,光是坐那就比白简高出大半个脑袋来。

  或许是白简还处在下意识的懵圈里,她下意识仰面朝徐昭声音传来的正上方看去,姿势有些奇怪。

  白简往后一直仰去,最后脑袋的重心一失,枕靠在了徐昭的胳膊上。

  也不知道是时机恰好,还是徐昭主动将胳膊伸过来,总之白简的脑袋没有再磕到。

  就这姿势,白简愣着掀眼,直勾勾盯着徐昭冷峻的侧颜时分,蓦然又听到了台上传来的压抑怒火的声音:“白简!”

  顺着声音,就这姿势朝前方看去的白简,蓦然和班内八卦朝他们看来的几十双眼睛撞了个正着。

  意识在半秒的回神后,面庞蓦然炸开了烧红,就连耳廓也是十足的绯红。

  完了!

  白简慌乱想起身,赶紧想远离徐昭,以免大家再说些什么。

  像个上岸翻了肚皮的王八似,开始拼命扑腾的白简,尝试了几番都没法从这个艰难的仰面姿势坐直身。

  脸庞越来越浮上绯红色的白简,忽觉得腰间多了道力量,而后被这力量轻松托了起来,在自己位置坐好。

  速度很快,动作很轻柔,白简压根没怎么反应过来。

  帮着白简做完这一切后的徐昭,若无其事地转身回去,拿了笔继续写作业,全程没说什么话。

  台上的老师额角青筋暴起,愤怒拍了两下讲台桌子,愤愤然道:“你俩都给我站出去!”

  “……哦。”大概还是料到了这个结果的徐昭没什么大的反应,应了一声后便收拾着自己的书本和纸笔起身。

  白简则还愣在了那里,呆呆坐着偏头看徐昭。

  徐昭回头,大概也看出了这点,上前半步对白简招了招手,快语说了一嘴:“走啊。”

  那招呼着白简出去罚站的熟练程度,简直我见犹怜。

  身为被招呼的当事人的白简,欲哭无泪地低了脑袋,也安静着急匆匆收整好自己的东西,跟随徐昭快速往外去。

  起身的时候,白简傻不愣登的,被自己凳子腿绊了一下,差点狗吃屎地摔倒在地上,所幸边上徐昭足够快地扶了她一把。

  在被徐昭伸手扶住的瞬间,还和徐昭保持着有些亲密姿势的白简,在班里瞬间溢满的低低起哄声里,涨红了面庞。

  她垂眸,扫着徐昭一手抱着自己书本和纸笔,另手扶着自己的样子,飞快退后一步远离他,自己先步往外走了出去。

  到了后门的位置,白简抬手在门把处,试图打开这扇门,赶快逃离这个另她窒息的尴尬地方。

  无奈自己尝试着开了好久,这扇门还是纹丝不动一下,让白简急得额角都出了层薄薄的细汗。

  她咬紧了牙关,在单手尝试几次后,干脆用胳膊夹着自己的课本,动用起了两只手。

  丫的,她就不信了,她一定可以凭靠自己的力量赶紧打开这扇破门的。

  又拼尽了吃奶的劲儿尝试了好几次,却都没能成功的白简,被失败和窘迫催得气喘吁吁,背后出了一层热气。

  周围的低低嬉笑声尽数传入白简的耳朵,她压忍着心里的小情绪,在那个时候压低了脑袋,侧着背对大家,想向后头的徐昭求助。

  徐昭的眸子波澜不惊,和她对视一秒后,慢慢朝她这处走了过来。

  在徐昭的影子圈内,白简乖巧又羞赧地主动给他让了位置。

  随后,徐昭只一下,便将那扇门给轻松打了开,而后便准备迈步出去。

  在走之前,徐昭回头瞥了眼身侧的白简,平淡的眸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情绪。

  白简看不明白,也从来没看懂过。

  闷闷着心情,白简在徐昭之后也跟着出了去,迈步到了卷着热风的走廊第n次和他一起罚站。

  徐昭趴在栏杆上,随手翻看了两页手中的书本就没再动作,侧身面对着身旁的白简,有话说不出来。

  白简小心翼翼站在他边上,手指紧张地绞缠在一起,贝齿轻轻咬着下唇瓣,像个知道错了正被家长教训的小孩。

  白简低着脑袋,目光定格在徐昭那双常日洗刷干净的白球鞋,视线瞥在他漂亮白皙的脚踝。

  徐昭很高,也挺瘦挺白的,仿佛上帝所有好的优点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如此思忖开的白简,鼓了鼓一边腮帮,莫名感觉到点委屈巴巴。

  而在他身边的她,却正正好是上帝宠儿的所有对立面——成绩差、爱闯祸、性子也差。

  白简轻轻叹了口气,抬眸小心瞄了眼徐昭,发现他没再盯着自己看,而是安静望着远处发呆,便松了口气,转身靠在了墙壁上。

  “怎么,”徐昭的话里夹带着几分轻笑,声音低沉温润,“以为我会骂你?”

  白简闻言向他抛过去了个眼神,闷闷反驳:“你骂我还少吗。”

  徐昭听了,又是一阵好笑,笑得肩膀都在微微颤抖,“我怎么骂你了?”

  他转身,撩了把自己乌黑的乖巧刘海头,手臂下将自己的书本压在了栏杆上,轻笑着歪头看白简,轻轻从鼻息间冒出个字音来,“嗯?”

  风慢慢从徐昭的背后吹来,撩动少年发丝和衣角,也撩动白简的心神。

  她看着这般柔和模样的徐昭,稍稍一怔,大片话语卡在了喉咙,最终又都消散无踪影,只剩下阵胸腔内跳动快速的心跳声。

  耳畔鸟儿叽叽喳喳,清风将夏日的美好送入白简耳朵,泛红的指尖也染着几分夏意。

  那瞬间,白简突然懊恼起来,为什么早上要因为一瓶酸奶和徐昭闹别扭。

  时光盛好,她本意分明不是这样的,只是想和徐昭多待在一起一会儿。

  远处的风还在朝这处飘来,徐昭顺着风轻轻晃了晃身子,脚尖一下下缓缓点着地面,声音清润明朗,少年人身上是闪闪发光的怡人薄荷味。

  “你还真是个笨蛋。”

  话落的瞬间,白简抱着自己的课本和纸笔,感觉自己脑袋上忽一重。

  徐昭又和平常那般,轻轻揉了揉白简的脑袋,随而又很快收回了手,撑着下颌往她这处看来,挑着眉梢带了几分玩味问:“知道这节课要学什么吗?”

  白简懵懵地往徐昭那处看去,注视逆在金灿灿暖阳里的徐昭,浅浅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所以说嘛,”徐昭轻笑,翻开了自己的课本,架在栏杆上朝白简那处移去,“你还真是个笨蛋呐。”

  顿了顿,徐昭故作深沉地吸了口气,弯下腰来和白简平视,手里捏着自己的课本和笔,“我只教一遍,不会的话,到时候自己去问老师。”

  “……啊?”白简顺徐昭的这话,下意识往拉了窗帘的教室那边看过去眼,貌似想透过厚厚的墙壁和窗帘,看到那个经常性凶巴巴的可怕老师。

  “这里——”徐昭没管白简有没有将念头拽回来,自顾自指着课本上的知识点,开口道,“你先记住这个公式,然后……”

  “等、等等?”白简慌忙也想打开自己的课本,顺带抽出了自己手中的圆珠笔,想打开笔帽,“我我……我马上就好!”

  徐昭倚靠在栏杆,难得安静着等她,没有说什么。

  越见到如此,白简手里的动作便愈加慌乱,搭在栏杆处的课本也不安分地随风晃动起来,最后趁白简用力打开笔帽的瞬间,蓦然顺风飘落到了下面去。

  “啊?!”开了笔帽,但失了关键物课本的白简,惊愕垫脚往下面看去。

  徐昭手扶着额角,瞥着挂在树梢的课本,不住好笑:“你还真是个笨蛋啊。”

  白简心里慌了一下,听到徐昭的这话,出言更没了底气,幽幽询问身旁人:“那现在该怎么办?”

  徐昭回头,往教室那边看了一下,再看了看腕表时间,抬了指尖点了下白简的额头,“先用我的,等到时候快下课了,我给你去捡。”

  顿了顿,他低头望着自己的课本,提醒白简:“好了,现在先别浪费时间了,课本挂在那里,不会长腿自己跑走的。”

  徐昭教的方法比较简单,教的也挺快,步骤习惯性跳着来。

  乃至于每次说完了,瞧见跟前人都是那副懵懵懂懂的表情时,他都会不住叹口气轻笑,然后点点自己的额角提醒自己要按照白简的步骤来。

  接着再尽量详细地给白简说上一遍。

  虽然如此,徐昭总体教的还是比较快。

  对于一个老师正常速度教学都学不太会的学渣白简来说,这次面对着徐昭一对一辅导的她,竟然出奇地听懂了他所说的内容。

  还在徐昭的监督下,完成了举一反三,趁热打铁地在他面前做了几道练手题目,然后就地给徐昭过目检查。

  几分钟,将自己写满了答案的练习簿交给徐昭检查的白简,紧张地攥了拳头,上下咽了咽口水,等待面前人的审判,“怎么样啊,徐老师?”

  听到白简这称呼的徐昭掀了眼皮,检查她步骤的时候抽出秒时间来,调笑地眯了眯眸子:“还不知道呢,白同学。”

  几秒又几秒过去,白简心中的强烈紧张感,逐渐被流逝的时间抚平不少。

  她手撑着下颌,望着徐昭好看的那张脸,忽然生出种错意,“你现在该不会是,故意在耍着我玩吧?”

  想了想,白简还是将这问题给问了出来。

  徐昭闻言舒了口气,再揉了揉白简的脑袋瓜,顺带将手中的练习簿递还给了白简,转身时分扔下句轻飘飘的话语:“还行。”

  “还行?”白简顺势抱着自己的练习簿,低头看了看,有些不明所以,不明白徐昭是在回答自己哪个问题,“你……”

  字音未出,白简便对上了徐昭带点意味不明,转眸看她的眼睛。

  她望着徐昭像是纠结抿唇着的样子,蹙了蹙眉心:“到底行还是不行啊?”

  “呃……”徐昭别开脑袋清了清嗓子,在下秒又轻笑着转头,继续和白简对视,眉梢微微挑起,“行的,顺便告诉你个好消息。”

  听徐昭说这话的白简,感觉徐昭搭在自己肩膀的手,微微加大了几分力道。

  面前人低低笑着,唇角是浅浅的好看弧度,眼角的泪痣点缀着几许不羁,“你的课本,真——长腿跑了。”

  “……啊?”懵懵懂懂顺徐昭所说,向下方看去的白简,凝视下面空空如也的树梢和地面,愣了好几秒钟。

  她的课本,真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不见了?

  迷迷糊糊,随边上徐昭漫不经心的笑意回思到点什么的白简,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

  完了完了,那本书里可还有她不少上课时候的,各种无聊小插画啊……

  要是被老师或者哪个学生捡到,那她在这所高中,可真就会完蛋了啊!

  旁处徐昭还饶有趣味盯着空荡荡的下方悠闲时,白简蓦然抓过他的手,拽着他往下边跑去。

  徐昭边跟着白简往下去边不紧不慢,话语还挺闲散:“其实没什么的,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你的课本,大抵就是被谁给好心捡走……”

  后面的几个字未出,他就被蓦然停下的白简,一把推倒在了墙边。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他的脊背生硬磕在了墙壁,蓦然贴着背后的冰凉凉。

  嘶,有点疼。

  白简手撑在徐昭身侧两处,眸角红红,眼里染了几分水雾朦胧,张唇像是用尽了勇气。

  这次改换成徐昭懵懵懂了,不清楚为什么白简会这么大反应。

  他敛眸看着她,眼里装着满满的无辜错愕,甚至还委屈地眨巴眨巴那双多情的桃花眼,讨好般勾了勾唇角。

  白简郑重抬头,在这会儿半点不吃他这一套,直直和面前徐昭对上目光,不住冷哼:“那里面可不光有我一个人的黑历史,还有你的。”

  楼梯过道处有些昏暗,白简的半张脸隐在了黑影中,微挑的眼睛清纯魅惑。

  眸角的略微钝感,配上白简的那张娃娃脸,倒更好催化了她独特的漂亮。

  “……”不明觉厉的徐昭,上下轻轻滚了滚喉结,视线落在白简身上。

  白简也回看着徐昭,盯着他眼尾的那颗小痣拧眉。

  沉默两秒后,徐昭抬手按在了白简的肩膀,默不作声地将人推远了些。

  像个小孩子一样被徐昭轻松推远的白简有些不满,转身便准备开口,放些别的狠话。

  要是课本拿不回来,那在这所高中出名的,绝对不会只有她一个。

  还绝对绝对会有徐昭,这个名字和简笔画,充斥了她书本角落的家伙。

  却刚站定身形,她视野就闯入了捏着她的课本,正笔直站在门边黑着脸的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沉着表情,左右看了看白简和徐昭,出言冷漠无情,话语不带一丝温度,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你们两个跟我来办公室。”

  不是老师,您听我们狡辩……

  不是,听我们解释啊!

  白简欲哭无泪,最终还是没勇气把这话说出口,只是干巴巴在教导主任转身离开后,象征性伸了伸尔康手。

  “好了,”徐昭压下她的尔康手,好笑安慰道,“走吧,再坏也是咱俩一起面对。”

  白简偏头看他,眼前是他漾着温柔的漂亮眸子,心间萦绕着他的那句话。

  是啊,再坏也是他俩一起面对。

  而且从小到大,多少次的她闯祸后,徐昭都是第一个挡在她面前的。

  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

  那个时候的白简,如此坚定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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