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广告轰炸
“书人教育……建陵第一……白鹭分部……欢迎报名！”
王嫂是白鹭镇升阳村人，在白鹭镇手套厂上班。她儿子王申，马上就要初二结业，头脑还算聪明，但由于太调皮，成绩马马虎虎，想考上好一点的高中，希望渺茫。
老师说，初三前的暑假，是初三能否逆袭的关键。一向不主张给儿子额外负担的王嫂，在听到厂里人谈论暑期补课的事情好几天后，不由得也动了给儿子找个补习班的心思。
这天一早，她送儿子去完学校，在大街上推着电动车往菜场去，下意识地抬头间，看见街道的电线杆子上张灯结彩，挂上了崭新的横幅。
王嫂读过几年书，一句一句，将横幅上的话，念了出来。
书人教育？王嫂甩了甩头，她没有听过。
推着车来到菜场，倏然被菜场大棚前端的宣传画，给吓了一跳。
宣传画半米宽，足有一个人高。画面的上端，印着几幅震撼的图片，一看就是市区的繁华地段。看图上的内容，似乎是个学校。画面再往下，是三行加粗大字。
书人教育！白鹭分部！欢迎光临！
又是这个？
王嫂心里头犯了嘀咕，对着身边卖菜的问道：“哎，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书人教育？”
卖菜的摇摇头：“以前不知道，但是今天看了这画一个小时了，想不知道也知道了。我听说画是清晨才刷上去的，要放两个星期。菜场的承包人，得了足足一万块的好处。乖乖……才两个星期，我卖菜半年，也挣不来这么多！”
“这个书人教育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钱一定多到烧手……”
王嫂带着买好的菜走远，卖菜的话渐渐从耳边消失。王嫂没有记住卖菜的话，但“书人教育”这四个字，却是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王嫂，今天来这么早啊。”
到了厂里才七点钟，比七点半的上工时间，还要早很多。负责非配工作的小组长李姐，跟她热情地打了招呼。
“李姐，你手里面那是什么？”王嫂注意到，李姐的手里，有一张五彩色的印刷纸。
“嗨，还能是什么，一张广告传单呗。”李姐将东西，递给王嫂，“今天也是邪门了，平常扣得要死的两家超市，居然赛着打起折来，买200块钱，返15块现金。而且原来七点半才开门，今天居然一反常态，六点半就开了门。”
乡镇超市不比城里，没有常规的工作时限，为了多赚钱，早开门晚关门是常态。
“我啊看见优惠就走不动路，这不进去超市，买了好些东西。”李姐接着说，“结账的时候，发现果然有现金退。我问收银员怎么回事，她递给了我一张广告单，说超市返利的现金，全是刘老板出的。不愧是办教育的，觉悟跟一般人就是不一样，果然大方！”
在李姐的啧啧称赞声中，王嫂目光落在了广告宣传单上。
“书人教育”四个字，跟她来了一回，近距离接触。
“超市返现……不行，我得赶快去抢购！”王嫂愣神过后，才想起问题的关键，放好电动车，火急火燎地冲向超市。
等王嫂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厂里，发现工友全到齐了。
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张熟悉的广告宣传单。三五成群的小圈子，今天没有讨论菜涨价降价，也没有讨论昨晚看的电视节目……每个小群体在讨论的，都是书人教育。
“我说，咱们白鹭镇上，并没有一家叫书人教育的吧。”有人喊出声。
“看宣传单，上面写的是即将开业。说明现在还在准备当中，估计孩子放假前，就能知道在哪儿了。”另外一人出声解释。
“那这个书人教育，到底好不好？”这一声，倒是王嫂喊的。她短短一个早上，见到这个名字好几次，心中疑惑越来越深，急欲得到一个答案。
“好！”厂子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老板！”所有人停下了讨论。
老板是个大肚子中年：“我家女儿在城里读初中，我给她报的，就是书人教育。我告诉你们，书人教育可了不得，连续七年，在建陵城教育机构排行榜上，都是第一位！从没有哪个机构，能撼动书人的地位。”
“不过好是好，就是我家女儿每个周末，都要留在城里上课。我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她了，怪想她的。距离太远，这是我看来书人最大的缺点。这个书人白鹭分部……如果是真的话，我还真想让女儿暑假在这儿上，至少我能每天见到她！不过我看靠谱，这个宣传单，跟我在建陵城总部报名时拿到的，一模一样。”
书人教育好，建陵城属第一。
书人教育的白鹭镇分部，需要证明是真还是假……不过老板看好它是真的。
老板走后，工人们开工，在她们的心里，都记下了这两个概念。
下班时候到了，王嫂先到中学接了儿子，然后一起回家。
“妈，老师今天找我了，他说我过去学的不认真，基础落下很多。但这样仍然可以在班上占中游，说明我很聪明。所以他建议我暑假把丢下的基础补一补，搞不好初三可以冲一冲县中。”
王申犹豫着，跟母亲提出了要求。他知道家里条件一般般，很难承担得起额外的补课花销。
“好。”王嫂没有向往常一样犹豫，而是一口答应。她的脑袋里，莫名地想起了“书人教育”四个字。
“太好了！”王申几乎要从电动车上跳起来。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补课，争取初三把成绩冲上去。
“坐稳了别乱动，小兔崽子。”王嫂笑骂。
“妈……我们回来了。”嫁人随丈夫，自然是跟婆婆一起住。王嫂回到家，跟婆婆打了招呼，却见她没有像以往那样爱答不理，反而一反常态地走了过来，将一个东西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王嫂一边停电动车，一边问。
“不知道。有人送到家里来的，每家都有。说只要留到晚上，给自己的儿女看过，就可以免费领一样东西。我领了一包洗衣粉，电视上常播广告的那个，名牌的。”老太太有些得意地笑，露出一口已经不齐全的牙。
“妈，这就是一种宣传手段。东西给了你，人也走了，你还留着广告单干啥。”王嫂暗笑自家婆婆笨。
老太太急了：“胡说！那岂不是成了讲话不算的人了，我老太太活了一辈子，可没有做过这样亏心的事。快看，只要你看过，那洗衣粉我就可以安心用了。”
“好好好，我看。”王嫂拗不过，接过广告单。
“书人教育”四个已经不能更熟悉的字，闯入了她的眼帘。
“开饭了！”
农村的习惯，等家里干活的男人回来，就是开饭的时候。王申的爸爸王坦回家后，王嫂张罗起了晚饭。
饭桌设在大堂，正对八仙桌，放了一个电视机。这是王家的习惯，喜欢在吃饭的黄金时段，看一看建陵新闻，了解了解身边事。
电视节目中段，进入广告时间。饭桌上的人都抓紧机会，往嘴里扒饭。
唯有王嫂愣住了，因为她在电视里，看到了书人教育总部的广告。广告的最后，分分明明地说，将在白鹭镇开办分部，分部负责人，名字叫刘信。
刘信……刘老板……王嫂将脑海中的信息，全都串联到了一起。
书人教育白鹭分部，是真的！
建陵城第一的补习机构，要来白鹭镇了！
这一天，几乎所有白鹭镇各乡各村的人，都至少听说了一遍，“书人教育”这个名字。
这一夜，也有无数的父母甚至学生，辗转反侧。
白鹭镇淳朴的居民们，生平第一次体验到……铺天盖地的广告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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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嫂是白鹭镇升阳村人，在白鹭镇手套厂上班。她儿子王申，马上就要初二结业，头脑还算聪明，但由于太调皮，成绩马马虎虎，想考上好一点的高中，希望渺茫。
老师说，初三前的暑假，是初三能否逆袭的关键。一向不主张给儿子额外负担的王嫂，在听到厂里人谈论暑期补课的事情好几天后，不由得也动了给儿子找个补习班的心思。
这天一早，她送儿子去完学校，在大街上推着电动车往菜场去，下意识地抬头间，看见街道的电线杆子上张灯结彩，挂上了崭新的横幅。
王嫂读过几年书，一句一句，将横幅上的话，念了出来。
书人教育？王嫂甩了甩头，她没有听过。
推着车来到菜场，倏然被菜场大棚前端的宣传画，给吓了一跳。
宣传画半米宽，足有一个人高。画面的上端，印着几幅震撼的图片，一看就是市区的繁华地段。看图上的内容，似乎是个学校。画面再往下，是三行加粗大字。
书人教育！白鹭分部！欢迎光临！
又是这个？
王嫂心里头犯了嘀咕，对着身边卖菜的问道：“哎，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书人教育？”
卖菜的摇摇头：“以前不知道，但是今天看了这画一个小时了，想不知道也知道了。我听说画是清晨才刷上去的，要放两个星期。菜场的承包人，得了足足一万块的好处。乖乖……才两个星期，我卖菜半年，也挣不来这么多！”
“这个书人教育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钱一定多到烧手……”
王嫂带着买好的菜走远，卖菜的话渐渐从耳边消失。王嫂没有记住卖菜的话，但“书人教育”这四个字，却是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王嫂，今天来这么早啊。”
到了厂里才七点钟，比七点半的上工时间，还要早很多。负责非配工作的小组长李姐，跟她热情地打了招呼。
“李姐，你手里面那是什么？”王嫂注意到，李姐的手里，有一张五彩色的印刷纸。
“嗨，还能是什么，一张广告传单呗。”李姐将东西，递给王嫂，“今天也是邪门了，平常扣得要死的两家超市，居然赛着打起折来，买200块钱，返15块现金。而且原来七点半才开门，今天居然一反常态，六点半就开了门。”
乡镇超市不比城里，没有常规的工作时限，为了多赚钱，早开门晚关门是常态。
“我啊看见优惠就走不动路，这不进去超市，买了好些东西。”李姐接着说，“结账的时候，发现果然有现金退。我问收银员怎么回事，她递给了我一张广告单，说超市返利的现金，全是刘老板出的。不愧是办教育的，觉悟跟一般人就是不一样，果然大方！”
在李姐的啧啧称赞声中，王嫂目光落在了广告宣传单上。
“书人教育”四个字，跟她来了一回，近距离接触。
“超市返现……不行，我得赶快去抢购！”王嫂愣神过后，才想起问题的关键，放好电动车，火急火燎地冲向超市。
等王嫂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厂里，发现工友全到齐了。
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张熟悉的广告宣传单。三五成群的小圈子，今天没有讨论菜涨价降价，也没有讨论昨晚看的电视节目……每个小群体在讨论的，都是书人教育。
“我说，咱们白鹭镇上，并没有一家叫书人教育的吧。”有人喊出声。
“看宣传单，上面写的是即将开业。说明现在还在准备当中，估计孩子放假前，就能知道在哪儿了。”另外一人出声解释。
“那这个书人教育，到底好不好？”这一声，倒是王嫂喊的。她短短一个早上，见到这个名字好几次，心中疑惑越来越深，急欲得到一个答案。
“好！”厂子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老板！”所有人停下了讨论。
老板是个大肚子中年：“我家女儿在城里读初中，我给她报的，就是书人教育。我告诉你们，书人教育可了不得，连续七年，在建陵城教育机构排行榜上，都是第一位！从没有哪个机构，能撼动书人的地位。”
“不过好是好，就是我家女儿每个周末，都要留在城里上课。我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她了，怪想她的。距离太远，这是我看来书人最大的缺点。这个书人白鹭分部……如果是真的话，我还真想让女儿暑假在这儿上，至少我能每天见到她！不过我看靠谱，这个宣传单，跟我在建陵城总部报名时拿到的，一模一样。”
书人教育好，建陵城属第一。
书人教育的白鹭镇分部，需要证明是真还是假……不过老板看好它是真的。
老板走后，工人们开工，在她们的心里，都记下了这两个概念。
下班时候到了，王嫂先到中学接了儿子，然后一起回家。
“妈，老师今天找我了，他说我过去学的不认真，基础落下很多。但这样仍然可以在班上占中游，说明我很聪明。所以他建议我暑假把丢下的基础补一补，搞不好初三可以冲一冲县中。”
王申犹豫着，跟母亲提出了要求。他知道家里条件一般般，很难承担得起额外的补课花销。
“好。”王嫂没有向往常一样犹豫，而是一口答应。她的脑袋里，莫名地想起了“书人教育”四个字。
“太好了！”王申几乎要从电动车上跳起来。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补课，争取初三把成绩冲上去。
“坐稳了别乱动，小兔崽子。”王嫂笑骂。
“妈……我们回来了。”嫁人随丈夫，自然是跟婆婆一起住。王嫂回到家，跟婆婆打了招呼，却见她没有像以往那样爱答不理，反而一反常态地走了过来，将一个东西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王嫂一边停电动车，一边问。
“不知道。有人送到家里来的，每家都有。说只要留到晚上，给自己的儿女看过，就可以免费领一样东西。我领了一包洗衣粉，电视上常播广告的那个，名牌的。”老太太有些得意地笑，露出一口已经不齐全的牙。
“妈，这就是一种宣传手段。东西给了你，人也走了，你还留着广告单干啥。”王嫂暗笑自家婆婆笨。
老太太急了：“胡说！那岂不是成了讲话不算的人了，我老太太活了一辈子，可没有做过这样亏心的事。快看，只要你看过，那洗衣粉我就可以安心用了。”
“好好好，我看。”王嫂拗不过，接过广告单。
“书人教育”四个已经不能更熟悉的字，闯入了她的眼帘。
“开饭了！”
农村的习惯，等家里干活的男人回来，就是开饭的时候。王申的爸爸王坦回家后，王嫂张罗起了晚饭。
饭桌设在大堂，正对八仙桌，放了一个电视机。这是王家的习惯，喜欢在吃饭的黄金时段，看一看建陵新闻，了解了解身边事。
电视节目中段，进入广告时间。饭桌上的人都抓紧机会，往嘴里扒饭。
唯有王嫂愣住了，因为她在电视里，看到了书人教育总部的广告。广告的最后，分分明明地说，将在白鹭镇开办分部，分部负责人，名字叫刘信。
刘信……刘老板……王嫂将脑海中的信息，全都串联到了一起。
书人教育白鹭分部，是真的！
建陵城第一的补习机构，要来白鹭镇了！
这一天，几乎所有白鹭镇各乡各村的人，都至少听说了一遍，“书人教育”这个名字。
这一夜，也有无数的父母甚至学生，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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