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_亲手撕碎白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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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

  倪真真好像听到李享在叫她,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她把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压制呕吐的冲动上,好在离会议室不远就有一处洗手间,倪真真强忍着恶心,一路跌跌撞撞跑进去。

  耳后的长发随着弯腰的动作落在胸前,倪真真胡乱拢了一下头发,一手撑在洗手台上,一手按着胸口,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两下。

  倪真真为了省钱,通常会在到公司后去茶水间拿点饼干当早餐,今天先是被张望拦下处理他的事情,后来又震惊于法院寄来的证据,许久没有缓过神,接着又急急忙忙赶来开会,一个早上过去,她不仅什么都没吃,甚至连水都没来得及喝。

  所以尽管她已经十分用力,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倪真真有些沮丧。

  她既担心会耽误工作,又担心就这样回去的话,万一又想吐怎么办。

  不过这种担心仅仅是一瞬间的,倪真真很快站直身子,对着镜子稍作整理,走出洗手间。

  她一直想着工作上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洗手间门外站着一个人,以至于差点撞上去。

  “小心……”许天洲低声喊了一句。

  他也不管这样明目张胆地站在女洗手间门前会不会让人误会他是变态狂,许天洲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生生堵住了倪真真的去路,让倪真真根本没办法对他视而不见。

  她从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他。

  他身材高大,神情肃穆,眼中有一点足以融化冰川的关切,害得倪真真在和他有过不得已的对视后不敢再看。

  眼前的人还是熟悉的样子,熟悉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熟悉到她恨不得立刻扑在他的怀里,向他撒娇,“老公,我好难受。”

  倪真真死死咬着嘴唇,视线下移,在他的衣服上经过。

  她认得许天洲身上穿的西装,那是很久以前和银行网点的同事去米粉店时,许天洲临时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没有剪掉衣服上的吊牌,结果被荣晓丹抓了个正着。

  因为吊牌还在,许天洲问她要不要把衣服退掉,她不仅笑着说不用,还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给他买更多更好的衣服。

  倪真真自嘲地想,她真是傻透了。

  现在想来,这一切大概是他精心设计的一场戏,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有没有让他满意?

  倪真真有很多话想问,但她忍住了,不只是因为当务之急要回去工作,也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可怜。

  她像是累了,也像是厌了,于是自欺欺人地指了指旁边,说:“男厕所在那边。”

  “……”许天洲几乎要被她气笑了,“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话?”

  他宁愿她不顾一切地质问他,歇斯底里地辱骂他,也好过把他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许天洲上前一步,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一张网,狠狠将她套在中央,不给她半点逃脱的机会,“我是来找你的。”

  倪真真刚出来,许天洲便跟过来了。

  他知道倪真真不想让公司里的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但他还是没有忍住。

  其实也没什么好忍的,毕竟从进入会议室后,他的目光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任谁都能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

  倪真真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思考的样子,走神的样子,蹙眉的样子……他的心随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起起伏伏。

  许天洲知道她不好受,其实他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他好几次想冲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又不得不克制下来。当他看到她没有打开瓶装水时,更是恨不得马上过去帮她。

  这一次,他再没有忍耐。

  许天洲把刚刚拧开的瓶装水递到她的面前。

  倪真真没有接,她扬起脸,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有什么事吗?许先生?”

  她刻意强调最后三个字,仿佛在嘲讽什么。

  许天洲沉声道:“和我去医院。”是命令的口吻。

  “为什么?”倪真真脸上有过短暂的茫然,但她很快想到一种可能,脸上的红晕因为这个可能迅速染到耳根。

  她慌忙低下头,极力躲避他的视线,仓皇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的声音仿佛晨雾,缥缈而不真切。

  不只是因为这个话题让人感到羞赧,还因为来自心底的一丝心虚,虽然他们一直有做措施,但她并不十分确定,万一……

  许天洲说:“去了就知道。”

  “不行。”倪真真抬起头,断然拒绝。

  她不敢想象,也不能承受这个结果,所以绝不能答应他的要求。

  倪真真的态度软了下来,像是提醒,更像哀求,“还在开会。”

  “那就散会。”许天洲斩钉截铁地说道,接着拿出手机准备给苏汶锦发消息。

  “不行!”倪真真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两个公司的工作人员为了今天的谈判准备了那么久,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

  倪真真的阻止没有奏效,她越是这样反应激烈,许天洲越是觉得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争执中,倪真真的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这一次是真的要吐了。

  她立即放开许天洲,捂着嘴跑回洗手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倪真真以为吐出来就好了,谁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她撑在洗手台上,持续不断地吐着,眼泪都流了出来。

  许天洲被那些撕心裂肺的声音吓到了,他径直走进来,站在倪真真身后,轻拍着她的脊背。

  这个无比温柔的动作让倪真真的身体在瞬间绷紧,她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人,目光满是警惕,身子也往旁边躲了躲。

  许天洲被她的动作刺痛了,但他没有勉强,而是柔声问:“好点没有?”

  倪真真没有回答。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喊了一声“flora”。

  不一会儿,门口出现一位女同事,“你还好吧?”同事神情关切,“richer说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就不用来了,给你放一天假,好好休息。”

  不等倪真真说不用,同事转身离开了,只是在走之前特意向许天洲那边看了一眼。

  许天洲点了点头,礼貌地向她表达了感谢,完全不避讳这么做会不会让人对她和倪真真的关系产生联想。

  同事走后,许天洲垂下眼眸向倪真真看去,那样子像是在问她,看你还能找什么借口。

  倪真真无言以对。

  许天洲扶着摇摇欲坠的倪真真,轻声道:“走吧。”

  她到底还是没有逃掉。

  从电梯到停车场再到车上,倪真真想了无数个逃跑的办法,可惜没有一个能付诸实践,更要命的是许天洲早就看穿了她。

  “你不要想逃。”

  倪真真咬着嘴唇不说话。她将双手放在膝上,像极了等待老师宣读成绩的学生。

  许天洲也很紧张,但他竭尽所能没有表现出来。

  到了医院,许天洲忙着给倪真真建卡、挂号、开检验单。抽血时,他像哄孩子似的捂上倪真真的眼睛,安慰她不要怕。

  旁人投来羡慕的眼光,倪真真只觉得可笑。

  抽血完毕,许天洲帮她按着带血的棉签,找了地方坐下,两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说话。

  等候区有来产检的孕妇,有刚满月的婴儿。小朋友戴着帽子躺在爸爸怀里,小小的一团,两只小手在空气中抓呀抓的,可爱极了。

  倪真真看得入了神,她忽然觉得,有个孩子似乎也不是一件可怕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倪真真的手机发出一声提示。

  她打开报告单,上面是一个数值,本来是看不懂的,好在下面有参考值,所以不用找医生,也能看明白。

  她没有怀孕。

  倪真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谈不上高兴,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似乎只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许天洲把手机拿过去,仔仔细细地看起来。他像是被这个结果击垮了,足足看了一分多钟。

  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和她分开,是老天可怜他给了他一点希望,他怎么能接受这个结果?

  许天洲抓住倪真真,急切道:“下周……不,明天再来,也许明天就有了。”

  许天洲不顾尊严地乞求,倪真真同样在求他,“我还要上班。”不是谁都像他,她还需要为生计奔波,为欠下的债务发愁。

  “大不了请假。”

  倪真真无奈道:“你觉得这样做有意义吗?”

  “你在怕什么?”许天洲反问,眼底一片猩红,“真想让我死心,就再来一次。”

  倪真真目光怜悯地看向他,“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许天洲瘫坐在一边,喃喃自语,“不是怀孕,那就是生病了。”他伸手拂过倪真真的额头,“你还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

  许天洲不管,似乎一定要有个结果才能安心,“再去做个检查,胃镜?ct?能做的都做一下,好不好?”

  “不要。”一听要去做检查,倪真真本能地想逃,她倏地蹲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抑制不住地颤抖,“我没病。”

  “那是怎么回事?”

  倪真真低着头,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十分平静地说了出来,“昨天晚上和客户吃饭,喝了点酒。”

  “……”

  许天洲猛地怔住。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那一晚倪真真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再次出现在眼前,许天洲心痛如绞,可他又有什么资格怪她?

  许天洲凄楚一笑,“你以后不用这样了。”他们离婚后,她可以分到一半的财产,到时候别说债务,她后半生不用工作也可以衣食无忧,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倪真真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说。”

  许天洲目露期待,直到倪真真说出后面的话,“你能不能把房子买下来,把首付……退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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